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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徐氏转回头看不到儿子,忙快步回到那门前,高低喊了两嗓子,才见来顺飞也似的从游廊里绕出。

    我刚去方便了一下。

    迎着母亲探询的目光,来顺随口敷衍了一句,又刻意转移话题:娘,您打听到什么没?

    徐氏不疑有他,便压着嗓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表少爷闹着要收香菱——就那个眉心有颗胭脂记的丫鬟。

    原来

    恰在这时,有仆妇自里面出来,说是太太有请。

    母子两个忙都收了言语,跟着那仆妇进了客厅。

    谁知进门后,竟见薛姨妈站在客厅正中候着,徐氏受宠若惊,急忙趋前几步深施了一礼,告罪道:罪过、罪过,怎么敢偏劳太太迎我?!

    是我先失了礼数,劳你们在外面久等了,迎一迎也是该当的。

    薛姨妈温润的笑着,上前将徐氏掺了起来,又挽着她的胳膊笑道:说来也惹人笑话,薛家在京门府也有些产业,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少,倒送了这么老些海鲜过来

    徐氏忙道:说起来,我这脸上就臊得慌,原该我们孝敬您呢,却反倒劳您惦念着我们。

    你再怎么说,可就生分了!

    薛姨妈佯怒的把脸一板,随即又和煦笑道:东西不值什么,倒是特意请了庆鸿楼的大厨,从天不亮就开始整治,也不知都有些什么花样。

    趁这旧日主仆寒暄,来顺看似规规矩矩在后面躬身侍立,实则早又偷眼打量了一番。

    薛姨妈今儿穿了件白绸外衬黑丝云纹的长裙,连披锦都是淡紫色,通身素净雍容,极衬她寡居的身份。

    这若套在方才那香菱,又或是莺儿身上,多半便不见什么起伏了。

    偏她硬是从那宽松里,挣出了个葫芦似的轮廓。

    多的不说。

    却是让人一眼看去,就明白她缘何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闲话少提。

    都道是妻凭夫贵,何况来家如今是整体跃升了一个层次?

    徐氏原是想在左首椅子上落座,偏被薛姨妈扯到了罗汉床上,与她隔着个小炕桌相对而坐。

    她主仆两个凑在一处,难免又说些旧日里的琐碎。

    来顺侍立在旁,倒成了透明人,也唯有进入晒娃环节时,才会被点名回答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

    好在说是午宴,实则刚过巳正【上午十点】,就已经开始摆桌了。

    共在厅内摆下两张,中间又展开个诺大的屏风,将薛姨妈、徐氏和来顺区隔开来,彼此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这般,都已是极为亲近的表现了。

    等闲外男压根就甭想和薛姨妈同屋用饭,也就是看在来家的出身上,来顺又曾受过薛姨妈的救命之恩,这才得以例外。

    因来顺这桌也摆了两副碗筷,他原本还以为薛蟠会来作陪呢,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他的踪影。

    眼见那桌上光锅盖大的梭子蟹,就已经上了两只,其它虾、参、鱿、鲍等物,也尽是后世罕见的大小。

    他实在馋的紧了,忍不住抄起了象牙筷子,有些费力的夹住了蟹钳,原想着要用吃奶的力气才能扭下来。

    谁知刚一较劲儿,那蟹钳就顺势脱落,且看似完整的钳子也从中间裂开了缝隙,露出空空如也的内在。

    来顺愣了一下,才明白这螃蟹是早就处理好了的,于是用筷子在梭子蟹身上拨了几下,果然从中间翻起碗口大一块蟹壳。

    就见里面的蟹膏满溢紧实,又隐约堆砌出些好看的纹路,雾腾腾的散着鲜香。

    看那满当当的分量,就知道应该是好几只螃蟹的蟹膏蟹肉,全集中到了一处所致。

    来顺正待夹些尝尝,身后忽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来管事不妨先将另外一只螃蟹也打开,瞧是分着吃合适,还是混着吃便宜。

    回头看时,却是四个系着围裙的厨娘,不知何时凑到了近前。

    其中两个捧着托盘,上面摆满了各色的工具,料来应该都是剥壳用的。

    不过庆鸿楼大厨料理过的海鲜,其实也用不着她们再加工了,故此并未上前伺候着,只是出声提醒而已。

    来顺从善如流,立刻又挑开了另外一只大螃蟹,却见里面半点蟹膏蟹肉也无,却煨着一肚子颗粒饱满、泛着微绿光泽的米饭。

    这是新下来的碧梗米,因是暖棚里的出来的,比早稻都早了两个多月,只这一碗就比得上寻常几百斤大米呢。

    啧~

    这哪是吃螃蟹?

    分明就是在吞金啊!

    只这里外两桌席面,再加上庆鸿楼大厨的挑费,少不得要几十上百两银子!

    偏这一桌只有自己,里面也不过区区两个妇人,怕是大半都要被浪费掉。

    原本来顺倒也不觉如何,可冷不丁想起自己日后必是要攻略钗黛的,就觉着这满桌白花花的银子和自己关系颇深。

    为了少浪费些,他干脆捡着那一瞧就贵重的,甩开腮帮子撩起后槽牙,举案大嚼起来。

    与此同时,隔壁耳室当中。

    哥哥还是不肯出面作陪么?

    薛宝钗听了莺儿的禀报,眉头微蹙一脸的无奈,有时候她真恨不能化作男儿身,也免得只能寄望于哥哥,又每每失望不已。

    他也不过是小管事罢了。

    莺儿见状,有些不忿的道:太太赏饭已是天大的恩典,又何须再强求少爷过去作陪?

    自从发现香菱似乎和来顺有私情,她对这来管事的观感,就呈直线下跌的之势。

    盖因莺儿见来顺生的面恶,难免有些以貌取人。

    又曾听说来顺颇有些心机手段,偏香菱又最是纯真懵懂,故此猜测她必是被来顺给哄骗了!

    而薛宝钗虽看出她有些小情绪,但也只当是替哥哥打抱不平。

    故此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那来顺过些日子,就要出面执掌京城的轮胎铺子了,母亲原和我商量过,要让哥哥也去历练历练,所以今儿原想着先铺垫铺垫

    这、这怕是不妥吧?!

    没等薛宝钗把话说完,莺儿便已经失声惊呼起来。

    在她想来,来顺与香菱有私情,薛蟠苦求香菱而不得,这两个撞在一处,岂不是天雷地火难以收拾?!

    有何不妥?

    薛宝钗这回却起了疑,纳闷的看着莺儿,等待她给出解释。

    这

    莺儿支吾了片刻,这才磕磕绊绊的道:咱家、咱家这么多铺子呢,何必非要去那轮胎铺子?一来少爷去了也做不得主,二来万一闹出什么乱子

    正因为国公府和舅舅都有参股,才不怕哥哥在那边儿胡闹。

    薛宝钗打断了她的絮叨,奇道:你今儿是怎得了,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咱们素日里姐妹一般,难道还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这我

    莺儿心下也是两难。

    因担心香菱受了哄骗,她也希望能借助宝钗之手挽救香菱,可又怕香菱已经**于那来顺了。

    届时恐怕非但救不得她,反要闹起一场轩然大波!

    左右为难了许久,莺儿忽然屈膝跪倒在宝钗身前,哀求道:求小姐莫要问了,容我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再来向您禀报!

    宝钗隐隐觉察出了些什么,面上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叹息一声:也罢,这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倒也不差你这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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