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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殿下,请自重

    宁远满脸的惆怅。

    公主朱秀荣的胡闹,或者说作妖的程度,超乎想象。

    先前,太子殿下够能胡来的吧?

    可跟朱秀荣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堂堂公主,尚未出嫁,就自封镇国公,史所未有啊!

    最关键的是,朱秀荣的胡作非为,跟他宁远脱不了干系。

    这才是最愁人的。

    王满堂见了,略微垂着头,小声道:公子,妾家感觉,那公主不像是什么好人。

    宁远缓缓侧头。

    在他的认识中,王满堂聪明伶俐,不会吃醋,忽然冒出这番话,自不是无的放矢。

    略做思考,他便明白其中的原因,莞尔苦笑。

    公主所作所为,不是我等可非议的。

    他漫不经心道:不过呢,若一定要说,倒也不能说公主有错,而是太过激进了。

    王满堂大眼眨了眨,似懂非懂。

    宁远也没过多解释。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大明女性地位。

    朱秀荣而今本身就在争渡,所有行径,都是在为自己身为女性的利益做争斗。

    一旦成功,那那未来便可成为天下女性的领袖,可为天下女性发声。

    这是大好事。

    可归根结底,朱秀荣太着急了。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啊。

    仗着些许功劳就跟朝廷、跟大明祖宗制度对着干,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叹了口气,宁远问道:镇国公邀请为夫去府上作客,该去吗?

    王满堂付之一笑:夫君公子自有主张,妾家不好多嘴。

    宁远点头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不好听的。

    说罢,他起身而去。

    厅堂之间,王满堂望着门口处,不知过了过久,已泪流满面。

    公子那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宛如冬日暖阳,暖身,更暖心。

    因为,无名无分、更是不下蛋的母鸡,怕是还不如那猪猡吧?

    谢夫君!她用力抿着嘴,笑容又渐渐绽放。

    是夜。

    镇国府。

    宁远如约而来,朱秀荣如约等候。

    酒菜已经备好,火炉正旺盛燃烧着。

    朱秀荣笑若春风:呀,繁昌伯果然胆量不凡,竟敢深更半夜来一女子府邸,佩服佩服。

    宁远嘴角一抖,没好气的斜了朱秀荣一眼。

    换做先前行军打仗,二人哪怕喝酒喝得再晚,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那时候朱秀荣的身份是征西大将军!

    现在呢?

    就算门口挂着镇国府的牌子,就算朱秀荣自封镇国公,那也是当朝公主,未出嫁的公主啊!

    三更半夜,与公主独饮,一旦传出去,他宁远也就完蛋了。

    因为这是一个男女大妨的时代。

    有些事情、关系,是禁忌,不能乱来的。

    可他不来不行啊!

    朱秀荣,太能胡闹了,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犹豫聊一下,他开口道:殿下

    叫镇国公,或者朱公。

    好吧。

    宁远无奈道:朱公,某以为应将反府上所有下人、小厮叫来侍奉左右。

    朱秀荣眉目一定:怎么?掩耳盗铃啊?让府上小人小厮看着,就能证明咱俩没事了?

    宁远:

    没辙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

    他与太子朱厚照厮混,关键时候某些建议还是管用的。

    因为朱厚照虽生性好动,可胜在懂事明理。

    然而,到了朱秀荣这里,什么建议都不管用了根本就不讲理啊!

    说吧,您有什么事?宁远无奈道。

    没事啊。

    朱秀荣理所当然道:繁昌伯,咱们是新邻居啊,喝点酒,认识认识,结交一番,有什么问题吗?

    宁远:

    朱秀荣见了,呵呵一笑,耸肩道:好吧,本公承认,之所以叫你来,就是让这京城所有人看看,你繁昌伯,早晚是本公的男人。

    宁远:

    无言以对!

    他气愤,同时也有些无奈。

    镇国府的出现势必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这是公主朱秀荣私自购买的府邸。

    而他大半夜跑过来,朱秀荣一个尚未出嫁不管出嫁与否,都应该派人在四周监视起来啊。

    朱秀荣这话就好像故意不派人监控,故意让暗中之人见到他宁远半夜来着镇国府一般。

    简直就是自污名声。

    无奈的叹了口气,宁远严肃道:殿朱公,某问您一句话,您私自募兵与鞑靼大战,为的,是什么?

    朱秀荣想也不想:既为天下,也为你。

    换做后世,这定是沁人心脾的情话。

    可此刻,落在宁远耳中只觉得头疼!

    夭寿啊!

    他不由得侧目道:朱公,为天下,就不应该有私心,就不能挟功劳而自恃,擅自购买府邸啊。

    朱秀荣问:那么,为你呢?

    宁远也懒得计较,直接道:也不应该!

    这下朱秀荣倒是沉默了几分。

    她狠狠灌了一杯酒,凄然而笑:所以,本公应该乖乖回宫,幽居宫中,当个傀儡,日后再嫁给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对吧?本公,这一辈子,就要任人揉捏,对吧?

    宁远抄着手。

    总的来说,朱秀荣这是在自己争取权利,与世俗、礼制抗争。

    是好事。

    可还是那句话,太激进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凡事无绝对,假若朱公以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亦或者

    话音还未落下,朱秀荣忽而前倾,直勾勾的看着宁远。

    不羞不臊,坦诚而直接:我就喜欢你。

    明晃晃,不加掩饰,突如其来。

    宁远悄然向后挪动了几分,略微瞥头,面颊之上没来由的多了几分慌乱。

    他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朱秀荣如此大胆就不应该开那个头。

    言语千千万,用其他的话语劝导啊!

    咳咳那个

    宁远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殿下,请自重。

    朱秀荣身形不动,眼睛却已泛红。

    自重?呵呵,你宁远,也配说这句话?

    她深深的抽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我付出了多少?

    女人的羞耻、宫廷的威仪、天家的脸面,全然抛却啦!

    我倾尽全力,学着像男人似的去训兵、打仗。

    我为了能住在这镇国府,甚至不惜出言不逊,以造反的由头威逼父皇。

    我为了什么?

    到头来,你宁远却告诉我要自重?

    在你心里,我朱秀荣就是那恬不知耻、死皮赖脸的女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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