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眼睛放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老宁,不是吧,这么多年,你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额有有过的。
宁远有些尴尬,立即转为正色:殿下,您这大晚上跑过来,有事吗?
朱厚照这才想起正事,略微低着头道:老宁,本宫要出去干大事了,你能不能
噔噔!
宁远立即倒退两步,警戒的盯着朱厚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传言中的武宗似乎有些不正经的爱好,莫不是
想着,他不由得一阵寒噤,果断拒绝:不能!殿下,卑下不是那种人,您别乱来!
朱厚照有些费解,仔细琢磨半刻才回神过来,梗着脖子道:老宁,你想什么呢?本宫找你是想借点银子。
哦哦。宁远舒了口气。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借银子,本公子多了没有,几千两一万两倒是可轻易拿出的。
可很快,他忽然感到不对味。
太子殿下大半夜跑过来,只为借银子?明天借不行吗?
狐疑着,他试探性道:殿下借银子作甚?
去干大事啊,没银子本宫怎么干大事。朱厚照理所当然。
为何大晚上来借?
还能为何,当然是皇帝老子不给本宫银子啊。
朱厚照有些憋气,愤愤坐下道:本宫跟那皇帝老子说要去霸州解救无数养马户于水火之中,可皇帝老子反手就给本宫一巴掌,并且勒令本宫不得出宫,呆在詹事府老实读书,哼,读书,读个屁!
宁远明白过来。
太子殿下这是又要跑路啊!
上一次跑路,已然把朝廷闹翻了,还敢跑?
问题是关键太子殿下说的话有问题,霸州养马户水深火热?那不是变向打陛下的脸吗?
殿下,咱们干大事可以,但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您这么跑掉,臣心慌啊。宁远说道。
不行!
朱厚照一伸手:本宫要干大事,给父皇看看,老宁,拿钱吧。
宁远缓缓转过头:没有。
朱厚照看了看:五千两就行
那也没有!
老宁,你不够意思,是谁跟本宫说霸州等地的养马户日子过的困难的?回头连点银子都不借?朱厚照瞪眼。
宁远仰着头不做声。
不能借啊!
借了要出大问题的。
这要是被皇帝陛下知道他不但怂恿太子殿下去霸州,还偷偷借了银子,即便不砍他脑袋也会被打的体无完肤。
行,你可以啊,老宁,枉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这般绝情?
朱厚照向后退着,打开了门:绝交!
撂下话后,扬长而去。
宁远想要跟上去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除非借银子,要不然他这个恶人是当定了。
既如此就算了!
他干脆往下一倒,继续睡觉。
昨晚喝了大酒,先后两次被人吵醒,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大亮,将近巳时了。
就在宁远准备弄些吃的再去当值的时候,一个小宦官匆匆赶来。
宁千户可真会享受啊,咱在东宫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人。小宦官冷笑道。
宁远指了指桌面上的青菜粥:公公来点?
不了不了,宁千户还是快些收拾一番随咱进宫吧。小宦官道:陛下已久等了。
哦,好好。
宁远随意灌了两口粥,忙穿戴好,跟随小宦官出了门。
路上,他心绪有些不安。
不用想,肯定是出事了啊。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是因为太子殿下那番水深火热,还是太子殿下跑路了?亦或是询问他如何处置西山那些流寇?
大概率跟太子殿下有关。
宁远猜测着,忐忑不安。
见了弘治皇帝,他二话不说,当即伏跪:臣叩见陛下,陛下圣安!
弘治皇帝面色宛如深渊般深沉,冷声道:宁远,你真以为朕不敢砍你的头?
当头喝棒!
宁远暗自一震,来不及多想,忙道:臣有罪!
你该当何罪?弘治皇帝问。
这宁远语结。
他想说,陛下,臣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可您一上来就要砍头,臣也只好有罪了。
弘治皇帝紧盯着宁远:上一次,你鼓动太子去接洽流寇,朕便不追究了,可这次,你竟敢说霸州等地养马户水深火热?
宁远一个激灵:陛下,臣冤枉啊,臣不曾鼓动太子殿下,更不曾说过水深火热啊。
砰!
弘治皇帝一手拍案,怫然作色:你,还敢狡辩?
宁远用力咬着牙,令头脑飞转,长长呼吸。
他也看不出皇帝陛下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便只能当做真生气对待。
犹豫了片刻,他闷着头:臣臣有罪。
弘治皇帝道:你承认鼓动太子了?
这是是!
你承认霸州等地养马户水深火热了?
是,不!臣未曾说过啊,大抵是太子殿下说错了。
哦,呵呵!
弘治皇帝冷笑:也就是说,你亦承认鼓动太子去霸州,对吧?
宁远深深埋着头,不敢说话。
砰!
弘治皇帝又是拍案:岂有此理,朝廷政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千户能妄言的?你以为自己有些功劳,就敢肆意妄为了?
肆意妄为!
这大帽子一旦扣上,不掉脑袋也得掉层皮。
也亏得宁远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素来仁慈,从不滥杀无辜,所以回头看来,应该是一番警告。
弘治皇帝见宁远这般惧怕的样子,缓了缓,却仍旧没好气道:你,去将太子找回来,若找不回,你也别回来了。
臣,遵旨!宁远灰溜溜的退下。
弘治皇帝揉了揉额头,喃喃似的道:再不敲打敲打,怕要翘到天上去了。
出来皇宫,宁远张目对日,猛然间有些恍惚。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不能乱猜啊,这要是一个不下心惹得皇帝大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后得注意点了。
宁远自言自语,四下看了看,神色古怪。
皇帝陛下让他去找太子殿下,可没给他任何职权、没给一兵一卒啊。
难不成让他一个人去霸州?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