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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想法

    这件事并没有人知道。

    余东瑞说“现在处境这么紧张,最好先别告诉他们。等回去以后,咱们都做足准备,再说不迟。”

    当时,还没从昏眩中复苏过来的谢淩并没有多疑。迷迷糊糊同意了。直到后来也没对周莉嫚透露过一丁点儿进展信息。

    关于两人“为什么一身泥泞地回来”这个问题,谢淩只能尽量压低头回答“一时不慎”。

    一时不慎?是啊,一时不慎。不是所有沼泽跌进去后都还能爬得出来。

    她到现在还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爬出来了呢?

    为什么每每想起,脸颊还是控制不住地绯红。

    ——是了,她的的确确,仍“陷”在里面。无从自拔。

    野外生存的日子还和之前一样,谢淩负责退潮后去海边捞鱼,周莉嫚去了范久宇新发现的果林采集野果。

    雨水喝完了,把所有瓶子用细草编织成的草绳,打几个小结,统统串联在一起,挂在肩上,再由余东瑞带着她去了那个洞穴,把水打回来。

    解决了食物和淡水需求,安下心来后,一时间觉得这里的生活其实也不赖。没有引擎的轰鸣,喧嚣的人群,污染的空气。更没有那令人窒息的社交关系。

    放手去做一些令自己感到舒服的事情了。

    暗自抛个媚眼,崛着嘴唇做无声的“亲吻”的动作,或者张着口用唇语传递一句较私密的话。这些都能够令谢淩面红耳赤。又羞臊又暗自欢喜。

    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亲密小动作,偷偷摸摸不为人知,反而比明着秀恩爱更具有快感,也更能撩拨人心房。

    就如同吃了个草莓蛋糕,谢淩心里头甜滋滋的。很受用。

    可是,人总是这样,在身心得到最原始的安逸后,个体之外的一切都已经事不关己了,皆统称成了“外界信息”。

    而外界信息干扰过多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去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在乎的东西,从而过滤掉不喜欢的,甚至不愿想起或接受的东西。

    谢淩忘了可不止一件事情。

    野外生存挑战第二十三天。

    范久宇已经砍了足够的浮木和油麻藤,以后他不用再不知疲倦地往山上跑。这段时间都得待在岸边礁石上捆绑制作木筏,就在谢淩身边,两人方便相互照应。

    其实吧,到了如今这个时日,他这个木筏做不做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反正最后只剩七天最多八天,电视台的人指定能够想起他们。

    届时往直升机仓一坐,空调一吹,舒舒服服就回家了。不好吗?

    不过他虽然手工不行,摸摸索索花了快十天时间,竟意外地让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他说做好后能不能用不要紧,关键是得做完!否则心里就很遗憾,不甘心。

    倒真让人哭笑不得。

    第三十二次了。

    第三十二次,谢淩在浅滩中看到一条小海鲫,于是放下滕娄,蹑手蹑脚地靠近,看准了以后伺机迅速一扑——落了个空。

    “嘿嘿……”

    范久宇手上拽着油麻藤,专心致志地去测量木筏长度,难免还是被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笑声打扰。

    他抬头看了看谢淩,张开口想说点儿什么,又闭上。继续整理浮木。

    谢淩爬起身来,合手拍去沙石,掸了掸几分潮湿膝盖处。之后,又屏息凝神去抓那条小海鲫。

    ——又扑了个空。

    “咯咯……”第三十三次。

    范久宇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抓不到鱼有什么好笑的?不是该担心大家晚上会不会饿肚子吗?

    谢淩她到底在笑什么?

    十分疑惑,干脆暂停手中的活儿,一手抓着油麻藤,环抱起双臂看看她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只见勾着身子,双腿微弯曲,抬着手臂如同一只站立的青蛙。突一弹起,扑了下去——不用说,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落空,而她也将会落得个满手海沙。

    之后,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阵幽幽窃喜。

    范久宇忍不住了,“我说谢淩啊,不过一天中午而已你已经笑了第三十三次了!我可都数着呢哈,到底什么事让你变得这么诡异?一点儿也不像你。不如讲出来,也好让我安心。”

    语态中有几分打趣,并不是真的想询问个什么前因后果。而是在提醒她。

    意料之中,谢淩直起腰后瞪了他一眼。

    他咧着嘴直笑。

    眼看着谢淩再次专心致志准备捉鱼,他也没打算纠缠。摇了摇头,又开始自己手上的活儿。

    “对了久宇,问你个事。”

    范久宇忙着把浮木重新规划排列,没空。不过还是看了谢淩一眼,发现她突然整个人蒙上一层疑虑。于是回应道“嗯。你说。”

    “……你有没有,摸过哪个女人的头发?”

    摸头发?范久宇愣了愣。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忽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亲手把妹妹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来梳妆打扮好的发髻给挠成鸡窝那件事。

    现在想起来都还忍不住想笑呢。

    本来嘛,那好好的一头长发,漂染了渐变彩虹色,乍一看挺新奇。不需要佩戴什么昂贵首饰,哗啦啦往下一倾泻已经够潮了。实在搞不懂只不过要参加中学毕业典礼而已,非得给自己绑一个什么……

    什么蝴蝶结发髻?

    绑了又解,解了又绑,因为不满意而就这么一直重复着几乎长达两个小时。费时费神。于是他忍不住去作弄了她。哪知……

    不过他也因此而付出了惨痛代价!因为这件事,被妹妹追着满家满院揍,又哭又喊扬言要把他这做哥哥的头给拧下来。

    看看看看!这哪是一个妹妹该说的话?太惊险了。

    妹妹虽然拿他这个哥哥没办法,哭闹声却惊扰了当时正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的老爸。老爸一出马,威慑十足,从来没人敢忤逆。

    大手就这么随意一指,让他在花园里跪了一个小时不能动。以做小惩大诫。

    妹妹一看哥哥受罚,有老爸撑腰,还不趁此机会赶紧报仇?于是让管家速去速回,到商店买了个剃发器。然后亲手把他的头发给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