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饭，姜赟便想了个理由支开了姜念。
姜念自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开溜。
临走还不忘跟皇后说了一句：“母后，我走啦！”
皇后微微颔首，没有回话。
剩下姜赟和皇后两人只是，姜赟犹豫一下，随后说道：“母后，今晚孩儿恐怕没法陪您一起过除夕了。”
皇后一听，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是你父皇的事情，有线索了么？”
“嗯……”姜赟点了点头：“凶手已经找到了，但是对方只不过是两个无名小卒而已。
怎么都想不出来他们能与父皇有什么交集，所以……孩儿打算今天好好的问问他们。”
皇后听到这儿，似乎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不是仇家来报复就好，这样至少是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了。
去吧，过不了除夕，还有元宵呢。”
“好。”姜赟笑了笑，随后沉默片刻，又说道：“对了母后，有件事，孩儿想要问您一下……您恐怕并不愿意听，但是……”
“你说吧。”皇后打断了姜赟的话。
“那个娼妇……您没有派人对她做什么吧？”姜赟小心翼翼的问道：“并不是孩儿怀疑您，而是孩儿派出人手在永安城里四处搜寻，也不见她的痕迹，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是么？”皇后淡淡的笑了笑：“她要是真失踪了，我倒是还挺开心的。不过，这的确非我所为。”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姜赟皱起了眉头：“假如她是自己逃走的，再怎么都会留下点痕迹。
可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半点线索又都没有，定然是有人帮她逃走了……谁会出手帮助她呢？”
“这个问题，你难道不应该去问问你义父么？”皇后闷声说道：“他可是你父皇的守秘人，有什么问题，都该是他出面摆平。
如果没有第三方加入其中，那定然就是你义父干的好事了。”
“这不太可能吧……”姜赟眨了眨眼：“之前我才去问过义父，但他也说他找不到那个女人，他没理由在这种事上骗我吧？”
“或许他说的是假话呢？”皇后淡淡道：“总之，我现在对他是半点都信不及了。这样的事竟然能瞒着我如此之久，我还能相信他什么呢？”
听上去皇后对秦王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姜赟便有些头疼。
作为唯一一个异姓王，被父皇信赖的结义兄弟，陈贤一度被姜赟当做一家人。
然而，如今这件事闹出来，的确是让人心里面有了疙瘩。
父皇在外面乱搞，倒也无所谓。关键是那个女人怀孕了，这可不是小事。
然而陈贤即便知道也还是选择继续帮助父皇隐瞒，这难免会让人对他心生芥蒂。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也只能尽快找到那个女人，至少也得把她的孩子接回宫中。
毕竟是父亲的孩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或是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在外面吃苦遭罪，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却不闻不问吧？
这有悖父亲对自己的教导。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奉武镖局的问题。
如何对待金冲，姜赟早就有了打算。
告别母后，离开了皇宫，姜赟便直奔都水院而去。
到了都水院，已经是中午了。
他让刘法召集天监府在京中的所有吏员，共一百五十七人，速速前来都水院集合。
这样的情况，还是姜赟上任之后的头一遭，因此刘法相当的重视。
众吏员闻讯前来，心中也都有些忐忑。其中，还包括了之前那个秦若素在茶馆见的厨子。
唯一一个不在的，就是谢山河。
无论去哪儿，都找不到他。
不过，留在奉武镖局附近的天监府吏员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了他留下来的线索，所以大概可以确定他是去追人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天监府吏员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今天就准备处理对方，所以姜赟也没有打算继续瞒着，而是准备开诚布公，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站在后院里的那个台子上，严肃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下神色不一的众吏员，随后沉声道：“
将诸位一同召集与此，还是我被父皇派来天监府之后的头一遭。
我想，诸位现在的心中，应该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才需要把你们一同叫来。
诸位都是我大晋国顶尖的人才，为我大晋国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所以我也不打算瞒着诸位。
你们的皇帝，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预料当中的情况便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台下众吏员，除了秦若素与许大山之外，其他人皆是错愕惊诧，不敢相信。
就连刘法，都忍不住说道：“殿下，开玩笑要适度，这样的玩笑，不适合开吧？”
“我没有开玩笑。”姜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都不大相信，说实话，至今为止，我也仍旧不敢相信。
但是，这是事实。
我本以为刺杀父皇的凶手，会是某个既得利益者。
他杀了父皇，是想从中获得些什么。
或是利益，或是其他的什么好处。
然而，杀了父皇的刺客，只不过是两个无名小卒，为了一些无聊透顶的理由，才这样做的。”
有一句话，姜赟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金冲和林北的手里，有鸾凤弩存在。
这东西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大内中的部分侍卫和天监府的吏员才拥有。
其余任何身份的人，都不允许佩戴，哪怕是皇帝，或是姜赟这样的亲王。
所以姜赟认为这里面另有内情，不然的话，金冲、林北这两条臭鱼烂虾，凭什么会得到鸾凤弩？
“是谁！”一个吏员怒吼着问道。
天监府与皇帝之间的感情深厚，因为毕竟在三个月之前，天监府还牢牢的掌控在他的创始人，也就是皇帝姜怀安的手里。
十多年来，有关天监府的事情姜怀安一直亲力亲为，每逢年节，他都会来亲自看望这些吏员。
因此，在吏员们的心中，姜怀安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皇帝。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皇帝，却被两个无名小卒所杀，这叫他们如何能忍？
一个个自是群情激奋，大喊着要替陛下报仇。
姜赟伸出双手在空中虛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说道：“凶手的身份我已经知晓了，那就是奉武镖局的少东家金冲。
父皇死在他的手里，是我大晋国的耻辱。此事不能声张，但金冲也不能放过。
因此，我才在今日将你们召集至此。
诸位，收拾好你们的装备，今天夜里，我们就去为圣上报仇雪恨！”
姜赟捏紧拳头，低吼着说道。
众人纷纷高呼一声答应，等姜赟大手一挥，他们便各自散去，前往自己的房间中取装备，换衣服。
拄着拐杖的韩先生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姜赟看着他，眯着眼睛问道：“韩先生，你有什么问题么？”
“有。”韩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今晚准备杀多少人？”
“有多少，我就杀多少。”姜赟沉默片刻后，回答道：“金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打算留。”
“造孽啊……”韩先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姜赟冷冷的说道：“行刺皇帝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如果是金冲行刺，那这件事就绝不能外传。
被这样的一个无名小卒刺杀，是皇家的耻辱，不可轻易示人。
但金冲也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管其他的人无辜也好，有罪也罢，我都不在乎。
身为皇族成员，既然有这个能力，我就会把皇族的威严维护到底。
哪怕手染鲜血，哪怕被人说成滥杀无辜。
这便是我身为皇子，同时身为晋王早就做好的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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