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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我有刀一口,欲割帝王头

    听了元蒙朝廷为了安抚明教,竟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胡垆摇头失笑,举起手中酒杯向汝阳王道:

    “贫道放着载酒江湖、遨游四海的逍遥日子不过,费心劳神来操持这造反的营生,难道只为了博一个王爵之位?除非你元蒙愿意主动退出中原花花世界,否则咱们之间便没甚好谈了!”

    汝阳王见他笑意盈盈,话语却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森然道:“难道道长不怕因你这一念之差,会有许多人立即人头落地?”

    胡垆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淡然道:“王爷若想用你捉来的武林各派之人胁迫贫道,那却是打错了注意。自古以来,行改天换日之事哪有不流血牺牲的?大不了将来贫道诛杀百倍千倍的元蒙之人,为他们报仇雪恨罢了。”

    话语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凛然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汝阳王脸色变了几变,强笑道:“道长不要误会,我并无此意。只是道长既然到了大都,想来也不愿空手而回,我这里倒有个计较,咱们便以那些人为注做一场豪赌如何?”

    胡垆神色不变:“不知王爷欲如何赌法?”

    汝阳王道:“眼下本王将那些人安置在西城的万安寺内,道长可以尽展手段去解救他们。若救人成功,道长自可去任意翻天覆地,想来那些人也都会成为道长的助力;若救人不成,本王恳请道长接受朝廷旨意,将明教在中土的势力尽数撤往西域,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胡垆笑道:“这赌局虽有些意思,只是未免有些小家子气,还远远称不上豪赌。贫道这里另有一种赌法……”

    说到此处,他将右手探入左袖内,拔出一口黑黝黝、沉甸甸的大刀,在对面四人的惊愕目光下,轻轻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王爷可识得此刀?”

    “本王当然识得。”

    汝阳王在心中苦笑,十年前他与脱脱采纳了吴直方计策后,亲自去将收藏在皇宫宝库内的“屠龙刀”取出来抛入江湖,意图引动江湖豪杰自相残杀,再不顾上与朝廷作对。

    此刻重新见到这柄宝刀,他心中在涌起复杂情绪的同时,亦隐隐生出不妙之感。

    胡垆用手指轻抚刀身,冷然道:“此刀既号为‘屠龙’,却不该空负其名。贫道便赌自己今夜能够用此刀割下你们那位皇帝陛下的头颅。若做不到,也不用你朝廷画地封王,贫道自己解散明教,终生不再提及反元之事;若做得到,你们便将那些人交由贫道带走,等日后在战场上再见胜负。”

    汝阳王勃然变色,拍案而起:“胡垆道人,你未免太过放肆,当真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身边的小女孩儿也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如一头小狼般很是凶狠地盯着胡垆。

    跟随汝阳王前来的老者与头陀都微微向前俯身,似是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要全力出手。

    胡垆轻抚刀身的手指变成叩击,刀身发出一声声铿然铮鸣:“如此说虽似有些霸道,但事实上,武功高强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因此贫道既然提出了赌约,王爷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王爷若可以试一试用那些人的生死来威胁贫道,贫道保证便会用上十年八年的工夫,从你元蒙的皇帝到下面的王公贵戚,一个个地刺杀下去——却不知王爷是否敢与贫道比狠?”

    看着悠然自然的胡垆,汝阳王的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沉默半晌后沉声道:“好,本王便接下这一场赌局,今夜便看道长手握‘屠龙刀’,是否当真有屠龙手段!”

    说罢,牵了女儿的小手,转头便向外走。

    那老者和头陀也紧随着护卫。

    胡垆已经酒足饭饱,便也收了“屠龙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养精神。

    这客栈的主人也不知方才汝阳王来此的用意,但这道人能令汝阳王亲自登门拜访,身份自然非同小可,因此小心支应半点也不敢怠慢。

    另一边汝阳王出了客栈之后,令那头陀护送女儿回了王府,自己则带着老者到了丞相脱脱府上。

    在脱脱书房相见之后,汝阳王将前情备述一边,最后无奈叹息道:“胡垆这妖道性子狠绝,与张三丰全然不同。昔年咱们可以用武当派一门的生死迫他许下终生不入大都一步的诺言,却不能用同样的办法胁迫于他。”

    脱脱道:“观此人出世以来的所做作为,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确实不像会受制于人。不过如此也没甚大不了的,左右不过是将咱们做好的布置,由万安寺转移到宫中。如此说不定还能教咱们那位受哈麻那小人蛊惑、一心沉迷于西天教妖僧所授‘演揲儿’法的陛下警醒一些,知道如今的大元江山已经岌岌可危,远不到安享逸乐的时候!”

    汝阳王与脱脱自幼结识,彼此相知甚深,知道他后面的话是负气之辞,绝不会当真将皇帝置身险地,于是劝道:“陛下一身,牵涉大元国本是否安稳,不容有半点闪失。我手下奇人异士中也有精擅易容之术者,到时可用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脱脱颔首:“此计虽妙,只恐陛下不肯以万乘之尊回避一介草莽,还须要你我一起向陛下进言。只是咱们只说胡垆道人意图行刺之事即可,那赌约什么的不必提及。否则,即使这赌约是胡垆道人提出,陛下也不免要迁怒到你的身上。”

    汝阳王点头表示知道,随即便和他一起匆匆出府往皇宫而去。

    暮色渐浓,正在房间内静坐的胡垆倏地张开双目,同时房门无风自动向内张开:“范右使来了,请进!”

    一条人影从门外一闪而入,正是先前随侍在汝阳王身边的头陀,亦即明教失踪多年的光明右使范遥。

    早在数年前,胡垆便已经与此人接上头并施以恩威将其收复,却留在汝阳王身边作为内应。

    “教主,今夜万万不可前往皇宫。”

    范遥进来后顾不得行礼便有些焦急地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