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柳执初继续研究起了乌沉香。约莫到了傍晚时分,赫连瑾结束了大部分的奏折批阅,回到殿中。
看见赫连瑾回来,柳执初眼睛亮了亮,笑道:你回来了。
嗯。赫连瑾微微勾了勾唇,心情显得不错,你去外祖那边的事情如何了。外祖他没有为难你吧?
柳执初摇摇头:即使是看在你的份上,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的。他今日只是说自己身子骨有些容易疲乏,让我调整了一下给他的药物剂量。
赫连瑾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怎么,他最近的身子不太好了?莫非是
赫连瑾说着,不动声色地抬眸,往一旁的香炉上看了一眼。柳执初会意,摇头道:这倒不是。我已经为皇上诊治过许多次了,他的身子虽是一直不算好,却也绝对没有中乌沉香的毒。
嗯。赫连瑾颔首,只是即便如此,前日里他的举动,还是有些奇怪。
柳执初转念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赫连瑾指的到底是什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忽然跳出来,说自己支持那些大臣呢这一点,的确让人费解。
赫连瑾眸光微沉: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说那些中了乌沉香之毒的大臣是蝉,那么我们便是螳螂。但,若说外祖要成为黄雀那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赫连瑾的语气斩钉截铁。柳执初看着他,却从他的神色之间,看出了一点忐忑。
其实,俞天启是唯一对赫连瑾好的亲人。不管他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至少他对赫连瑾的好,是真心实意的。
柳执初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盖在赫连瑾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赫连瑾手背颤动了下,抬眸看着柳执初。柳执初温言道:你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觉得,皇上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赫连瑾不由苦笑,摇头道,但是,事与愿违的事情有很多。我宁愿现在便对外祖的事情有所怀疑,也不希望在真心实意相信外祖之后,反而迎来失望。
柳执初默然。赫连瑾的想法,倒也是再正常不过。
她叹了口气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从今日开始,我也会帮你多提防一下。
赫连瑾微微一笑,眼底却是笑意寡淡: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俩就一并对此事上心些吧。
柳执初嗯了一声。两人沉默了一阵后,赫连瑾又着意转移了口风,和柳执初说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柳执初心里也清楚,他是在转移话题。只是现在气氛如此肃杀,聊一些有的没的,倒也不错。
两人说了一阵子,柳执初有些犯困。她打了个哈欠,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翌日一早,柳执初起身的时候,赫连瑾已经走了。她打了个哈欠,抓抓头发。连梳洗也懒,便来到外间继续研究起了乌沉香的解药。
又制作了几个毫无进展的配方之后,手头上一味常备的药材用没了。柳执初站起身来,叫了一声:春杏。春杏,你在哪儿?
门外一片安静。柳执初拧眉,又叫道:春杏,你在不在?
此时终于有个宫女听见声音。她躬身进了门,恭恭敬敬地道:太子妃,春杏姐姐去内务府领取这个月的份例了,此时还没回来。
原来如此。柳执初颔首,心下了然。春杏是她用惯了的丫头,除了春杏之外,让其他人去领药材,她也不放心。
既然如此,不如她自己去领药算了。思及此,柳执初抬眸看向那宫女:既是这样,那我也不喊春杏了。你出去吧,有事叫你的时候再进来。
是,奴婢知道了。宫女福了福身,低头退下。
柳执初拿帕子擦了擦脸,自己出门去领药。往御药房走的时候,不经意间隔着花丛的枝叶,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明黄色柳执初一怔。赫连瑾行事不算高调,身上穿着的,一般都是玄色、月白色和浅青色的衫子。加上宫中其他主子资格都不够,能穿明黄色的人,恐怕就只有一个!
这个人当真是他吗?可是,她先前已经嘱咐过,让他好好在床上养病。既是如此,他为何又要出来?
柳执初心下难解,悄悄扒开一人多高的花丛,往相邻的小径上看去。
旁边小径上的,果然是俞天启和望喜。两人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太监。
这些人虽然已经不少,但和俞天启平日的做派相比,他们这会儿已经算是很不起眼了。
望喜搀扶着俞天启,正小心翼翼地跟他说着什么。俞天启听得缓缓点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许久许久,俞天启咳嗽一声,缓缓道:朕明白了。你说的事情,朕再过一会儿便会处理。
是,皇上您英明。望喜赔笑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俞天启道,这件事既是定下了,那么之后的事情,皇上您是打算
俞天启皱眉道:之后的事情,朕回到寝宫之后,再想处置的法子。
奴才知道了。望喜点头,顿了顿,又笑道,皇上,这会儿您已经在外头走了好些路程。先前太子妃说过,您可不能走太多的路啊。要不,咱们这就回去吧?
俞天启缓缓嗯了一声:也罢。处理完朕要做的事情,咱们就回去吧。
处理事情?柳执初听得蹙眉。俞天启不是已经将一应事宜,全部交给赫连瑾处置了吗。他要处理什么事情?
望喜嗯了一声:是,奴才明白了。等您回去,奴才就给您煎药。
好。俞天启嗯了一声,忽然问,今日,太子妃有没有去御书房啊?
柳执初听得狠狠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俞天启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说,他是在监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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