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俞临辞停下。他眯起眼睛盯着柳执初,笑道:“本太子的病,今日多亏了小柳你诊治,才能好得如此之快。小柳,你可是本宫的福星啊!”
柳执初微微一笑,滴水不漏地回答:“能为太子殿下诊治,是民女的福分。”
“好一个福分,你是个本分的人。”俞临辞抬手拍了拍柳执初的肩膀,姿态亲昵。
柳执初微不可见地皱眉,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好在她到底忍住了,没有离开,而是直挺挺地继续站在了那里。
俞临辞转头道:“本宫要给小柳姑娘赏赐,你们把东西的名目记下来。回疆白玉手镯一对,潞绸十匹。还有……”
俞临辞抑扬顿挫,念出了一长串赏赐物品的名单。柳执初低着头,静默盘算着记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对于赏赐的清单,她倒是没有在意。
眼下她在俞临辞面前,已经算是初步显了身手。如今俞临辞对她,总也算是多了几分信任的。
所以接下来,她就要利用这份信任,好好做出一些事情来……比如说,想个法子借机钳制住他。
俞临辞念了许久许久,终于将赏赐清单说完了。此时旁边负责记下赏赐内容的小太监手里,已经攒了厚厚的一本。
俞临辞转头看向柳执初,笑道:“小柳,你对本宫赏赐给你的东西还满意吗?”
“太子殿下的赏赐,民女不敢辞,也不敢挑。”柳执初回过神,波澜不惊地低头,“所以,自然是满意的。”
“好,好一个满意。”俞临辞咧嘴一笑,“你说得对,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往后,你最好也记住这一点。”
说着说着,俞临辞打了个哈欠。柳执初见状,道:“太子殿下是不是累了?您吃的药本来就有安眠的作用,累一些也是正常的。”
“唔,本宫还真是有些乏了。”俞临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先前本宫休息的时候,身子总是不爽。希望今日,多少能睡个好觉……得了,小柳,你出去吧。”
“是,民女告退。”柳执初微微欠身,转身走出了俞临辞所在的宫室。
走出房间后,柳执初不由松了口气。虽说刚才跟俞临辞的一场对峙算是有惊无险,但说到底,她还是对刚才的事情捏了把汗。
俞临辞此人,就像是一条毒蛇。时时待在阴暗处,冲着外界吐出血红的信子,伺机要咬人一口。刚才没被他咬着,是她的幸运。不过,柳执初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幸运到底能持续多久。
一路来到外头。赫连瑾看见柳执初出来,眼神也是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回来了。”
“嗯。”柳执初冲他笑了笑,走过去低声道,“还好。这次我去见俞临辞,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最好如此。”赫连瑾微微拧眉,沉声道,“俞临辞此人太过危险。往后你待在他身边,要再小心些才行。”
柳执初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刚才俞临辞病发,我在他的药里,添加了一点东西。”
“什么,你?”赫连瑾闻言一惊,他盯着柳执初,剑眉一下子便皱了起来,“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刚才柳执初身在俞临辞的房间当中,面对的人不止是俞临辞一个,还有若干个小太监。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还要冒险给俞临辞下毒……赫连瑾光是想想,就替她捏了把冷汗。
若是柳执初的小动作,一不小心被旁人发现。那么,她可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比起赫连瑾的紧张,柳执初倒是要淡定不少。她笑了笑:“放心吧。当时俞临辞正是毒发的时候,他那边的动静,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
赫连瑾不赞成地蹙眉:“即便如此,你的举动也太冒险了些。往后切切不可这样做,知道了吗?”
柳执初吐吐舌头,乖乖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赫连瑾看见柳执初的模样,便知道她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只是眼下两人还在宫中,他即使有话也无法跟柳执初多说,只能微微摇头,暂且将这件事按下不提。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东宫煎药的药庐当中。柳执初来到药柜前头,挑挑拣拣了片刻,忽然皱眉:“你们这宫里,怎么没有雪莲花?”
眼下柳执初已经显出过真本事,出手救过俞临辞一次。于是东宫的小太监们在她面前,都多了几分小心。先前倨傲的态度,也都纷纷收了起来。
听见柳执初的文问话,负责看守药庐的小太监连忙赔笑道:“小柳姑娘,咱们这里原本是有天山雪莲的。但前些日子雪莲用没了,负责采买的人出了门也没买到。所以,这就……”
“原来如此。”柳执初皱了皱眉,道,“这药方若是没有天山雪莲加持,那肯定是不行。既然这里没有雪莲,那就出去买一些吧。”
“是是是。”小太监忙不迭地答应,“小柳姑娘放心,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不必了。”柳执初却叫住了小太监,“你去了外头,也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还是我自己去的好。”
小太监愣了下,赶紧点头:“是,奴才知道了。小柳姑娘您跟宫门边的守卫知会一声,他们自会放您出去。”
“我知道了。”柳执初微微一笑,转头看了赫连瑾一眼。赫连瑾立刻意会,两人出了药庐。
来到药庐外头,柳执初微微松了口气。她看向赫连瑾:“咱们出宫吧。”
“好。”赫连瑾微微勾唇,点头答应。两人沉默地出了宫,路上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一个字。
一路来到宫外,柳执初顿时放松了不少。她在大街上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连唇角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赫连瑾看着她,弯唇问到:“柳执初,宫里是真缺药,还是假缺药了?”
“是真缺,也是假缺。”柳执初笑道,“宫里虽说缺药,但缺的那些药,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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