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中藏剑,这是天香谷的独门武学。
当年梁知音、桑柴子合力,创出医武合一的独门武功。
这一伞一剑就逐渐扬名江湖。
天香武学,几乎全是梁知音凭借自己的武学天资创出的,梁知音武学天赋固然惊人,但是其创出的武学,也有限制。
只适合女子,所以天香谷,也就成了女子门派。
这伞中剑的绝学,就是江湖中偶然有人偷学得,也难以运转。
不过,有一人另辟蹊径,只学那【绝命伞不用那【伞中剑倒也有所成就。
此人就藏匿在这神都小巷之中。
越过臭气熏天的阴沟,避过那血血水水,一个外面看起来,十分破旧的房屋。
掀开一道破旧的门帘,这天气,这门帘十分的不适宜。
这门帘两面截然不同,材质上的不同。
外面是寻常百姓家中,所用的竹草扎成的,满是黑旧痕迹,像是油污,或许还有血迹沾染。
刹那间,花满楼也只闻出了这些。
里面的门帘,却是玉珠制成,就是以花满楼的富贵身家,适才触摸之时,也顿时一惊。
这富贵,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肮脏的小巷中,这珠帘,十分的不和谐。
不只是这珠帘。
屋里屋外,简直成了两个世界,气味清浊之别,让他十分的好奇。
陆小凤到没有什么惊讶诧异,虽然,这间屋子黑华丽奢侈。
屋里的每一处,都价值不菲,地上铺着的玉石地板,房梁、窗棂大概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屋中的廊柱,用的像是用精铁一体铸造而成。
这房间不小,只是廊柱就有十来根,这恐怕,得用几万斤的精铁吧!
墙壁上,挂满了字画。
墙上的画……
略去了那吴道子、顾恺之的画作,陆小凤看的是角落中的那一幅画。
【公孙氏剑舞】
这张画,没有名字,许多画都没有名字,画画之人,可能只是观其人,观其剑,兴起而画。
又怎么会想到合适的名字呢?
陆小凤将其命名为此,或许其他人有其他的名字。
目视着那一道剑器,诵读着那一首诗篇,陆小凤的手指有些颤动。
好像,看到了那一剑刺来。
直指心神的一剑,跨越了空间、时间的一剑。
心神颤动,也就只是一瞬间。
“这画是假的!”
陆小凤说着,他旁边是一副软塌,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很瘦很瘦的人。
搭在凭几上的手,说是皮包骨头,一点也不夸张,脸上,也是如此。
这么热的天,他在这密不透风的屋中,还盖的十分严实。
铺着虎皮,盖着熊皮。
“是假的。”
虽然这人,看着很不对劲,身体好像十分羸弱,但是说话声音,却十分的有力,声音不大,但就是很有力量。
侧耳听着,花满楼对这人也十分好奇。
“下面人送上来,我就知道是假的,可这假的,也是一副好画!”
陆小凤十分赞同,旁人看不出,但是他看得出,这画中,竟然还蕴藏着一套绝世武功。
是剑法,陆小凤见识过许多的剑客,甚至,若非他无心于此,他自己也可能成为一名绝世剑客。
“这画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送画的那人,已经死了。”
陆小凤并不觉得,蛇王在说谎,骗他又没好处。
端起送上来的酒,喝了一口,他并未细品,心里正在想着,这诡异的案子。
酒入口中,略一回味,陆小凤就停止了思考,看着酒杯,脸上满是惊奇。
江湖人皆知,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生平有三好:好美酒,好美人,好管闲事。
因为好管闲事,他也不知惹下了多少的麻烦,避过了多少杀身之祸。
因此,他遇到的美人大都是露水姻缘。
他不敢留恋,因为他的敌人,都很可怕。
唯有酒,可以随意喝,也惹不出什么大麻烦。
口中这酒,却是他从未喝过的。
口感醇厚,回味悠长,也是因此,才将他的注意力从思考中扯回。
优雅,细腻,陆小凤的第二个感觉。
好酒!
“如此好酒!”
陆小凤微微一叹,却是感叹,这酒,以后恐怕难得再喝到了。
“是好酒!”
花满楼也说着,他微微有些诧异,这酒,他也从未喝过。
他都未曾喝过的酒,这是何来历?
“这一瓶酒,价值千金,也只有这一瓶了。”
蛇王打了招呼,斟酒的那女侍,小心的将酒瓶捧上来。
“若非两位,我是定然不会拆这酒的,只是陆小凤,花满楼,我这里,也就这酒可以招待了。”
花满楼只喝了一杯,陆小凤倒是一直在喝,女侍斟酒不断。
一直喝了大半瓶,陆小凤才停杯。
他未曾用真气化解酒气,这般美酒,就该如此喝。
他倒是并未忘记正事。
“绣花大盗,我要找的是这个人。”
蛇王微微侧过身来,说道:“或许,他用的不是针,而是剑!”
微醺的醉意,并未让陆小凤头脑迷茫,他知道蛇王还有话说,静静听着。
蛇王此时,像是在发抖,被裹着的身体,微微有些颤动,“我有个仇人。”
生在这江湖中,每个人都有仇人,只是有些人忘记了,有些人一直记着。
蛇王看来就是记得很清楚。
看着陆小凤,他竟然落泪了,泪珠突然像泉水般从干涩的眼里流了出来,口中喃喃说着:
“你有没有看过我的妻子?你当然没有,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个多么温柔善良的女人,你有没有看过我的两个孩子?他们全都是聪明可爱的孩子,他们才只不过五六岁……”
语中悲怆之意,就是花满楼,此时也在肃容倾听。
陆小凤听着蛇王的言语,此时也咬紧了牙:“他们已全都死在那个人手里?”
蛇王的喉头哽咽,声音嘶哑:“她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她的心比蛇蝎还毒,她的手段比厉鬼还可怕,也许她根本就是个从地狱中逃出来的魔女!”
陆小凤道:“她是个女人?”蛇王点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
“公孙大娘。”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可陆小凤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人。
蛇王看出陆小凤的疑惑,解释着道:“其实她叫公孙兰,据说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孙大娘!”
陆小凤道:“我却不知道这个人,这名字我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
蛇王道:“她并不是个名人,因为她不愿做名人,她认为做名人总是会有麻烦。”
陆小凤叹道:“看来她至少已可算是个聪明的女人。”
做名人的麻烦和苦恼,又有谁能了解得比陆小风更清楚?
蛇王道:“可是她用过很多别的名字,那些名字你说不定反而会知道!”
陆小凤道:“哦?”
蛇王道:“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这些名字你总该听说过的!”
陆小凤动容道:“这些人全是她?”
蛇王道:“全都是。”
“很可怕的女人!”
“是很可怕的女人!”
……
“他说的是真是假?”
和花满楼分开之后,陆小凤有些迷茫。
蛇王给出的线索,就只是这一个,绣花大盗、影壁失踪、蛇王仇人,全牵扯在一起。
至于江重威所说的男人,其实并不算什么,易容之术,就可以轻易解决。
那必然是一把,很快的剑!
公孙剑舞?公孙兰?
或许是那画中,有公孙氏的秘密,也有她的秘密,这才被偷。
有这偷画能力,自然也就有能力刺瞎那些商贾,夺得那些资财。
只是那画,那诗,那舞,陆小凤隐隐有个想法,只是还像是有一层迷雾遮挡,未曾勘破。
先看看蛇王这线索,追索一下,蛇王那么恨她,应该不假!
……
“影壁被偷了?”
杨恪听到杨勇特意来说的这事,十分诧异!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大一块影壁,怎么就会被偷了?
待杨勇说着,是被人铲走了上面的一层绢布之后,杨恪才明白。
他觉得十分可惜。
这般被偷,恐怕会有损伤,那么好的一幅画,可能是那位谪仙人少有的痕迹,太可惜了!
若是那画尚在,世人还能从其笔锋中,窥得那作画之人,一二风采。
可是现在,恐怕是难了。
就算损伤不大,但是那画,也必然会失了神韵,历经年前,还能栩栩如生,还能让杨恪以笔墨,引出其蕴藏的剑意。
那是神韵尚在,天人遗痕。
杨广说要移动,杨恪都不敢收,就是怕破坏了那神韵,到时,也就只剩下寻常壁画,不知多少年,就会被时间消磨。
太可惜了!
也只是这一个想法。
他正在指点着,幽萍、程灵素两人在练剑,胡仙儿坐在轮椅上,也在比划着。
学的是那门【惊鸿剑法】。
这门剑法,入门需求很简单,女性既可。
按着配套的心法运行真气,舞动手中剑,剑招可快可慢,快慢都是浑然一体,连绵不绝。
最重要的则是习练身姿,这也是这门剑诀的隐藏要求了。
身姿不行,就很难将这门剑法练至大成。
幽萍自幼学剑,学得还算快,此时剑光迅如闪电,留下的一道道痕迹,犹如鲜花绽放一般,这剑法很美。
程灵素就学得慢了,她会用针,会用刀,但是很少用剑。
不懂剑,毒手药王一门,也不擅长用剑,毒医两道,和剑也都牵扯不大。
她学得很努力,也不去看不远处的幽萍,翩若惊鸿的身姿。
胡仙儿手中比划着,她的伤势,看似越来越重了一般。
其实只是杨恪将她积郁的内伤,逐渐导出。
被尤鸟倦的独脚铜人全力一砸,她哪怕服了自己所传秘药,作用也不大。
若非遇到杨恪,学贯两个世界的医术,她的结局,恐怕不会有多好。
浑身武功保不住,经脉寸断,最后逆血而亡,这是大概率的。
当然,神都的神医也不少,若是请得神医出手,大概也就只能保住性命,后半生卧病在床也是大概率的。
遇到自己,倒是她最幸运的事了。
当然,也是系统刷新了任务,若非如此,杨恪也大概会忽视她。
就像是这满院,侍立着的那些侍女一般,固然容貌秀美,但是他却很少多看她们一眼。
只是耐心的,在指点着程灵素的手脚,满院女子中,不少人的眼色中,意味都不怎么好。
程灵素却不在乎,俏生生的说着自己的疑问,依偎在杨恪身旁。
见着幽萍过来,还甜甜的打着招呼。
她也不想,在回到,那个像是坟墓,多过像是家的庄子。
那腥臭之气,她也不喜欢闻的。
药王庄中,此时有几个人,正在闻嗅着什么。
“怎么就没人了呢?”
看着满目的狼藉,折倒的大树,地上的剑痕,石万嗔心中,有很不好的感觉。
他的江湖名号叫做“毒手神枭”,他这一门,可是毒医并传的,江湖中,对于医生,可是很尊敬的。
哪怕医生有些怪癖,害些人,最多也不过名为“毒手药王”“杀人名医”之类的,还要有一个医字。
石万嗔这名号,就可见他恐怕是一件好事都没做过。
其人生性冷酷无情,当年他对同门师兄无嗔都不肯放过,念念不忘想要了师兄的命,只将自己的师兄,视为心头大患。
石万嗔和无嗔大师一直争斗,两人都是使毒的大行家,双方所使药物之烈,毒物之奇,可想而知。
只是每次斗法,石万嗔每一回均是屈居下风,无嗔大师始终念着同门之谊,次次手下留情。
只是,在一次斗毒之时,石万嗔被熏瞎了双目。
他逃往南疆十万大山中,逐步拔去身上的毒性,双眼复明之后,投入五毒教中,学得奇毒之术,就回转药王庄,意图取了师兄的性命,夺得药王庄的基业。
他行事极其谨慎,先是逼迫无嗔大师的几位弟子,拷问得实情之后,才要上药王庄。
甚至,这时他都未去,只是遥遥观望,甚至在得到庄中无人之讯后,也还是等了一天,才进庄查勘。
这入目的痕迹,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大的代价,却没见到人?
药王庄是大隋国赐封之地,在神都近郊,这一片基业,可是价值不菲。
“师父传位给小师妹了,我等都被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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