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臭鼬是这贾交山上的精怪？;
张破门眉头一皱，若真是如此，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当时害死他的死猫虎子是这山上的头头，爷爷怎么就那么巧就要来这地方，惹上祸事的呢？
老鼠点了点头，用两只爪子比划了半天。
;姓蔡的，很早以前，来山上，求仙家，黑，黑猫不答应，他就下山，遇到臭鼬，以为是黑猫的孩子，就做了仙家。;
;在，在下面村里，臭鼬说去传，传这山上有黑貂，引人来抓，把黑猫抓了，扒皮抽筋，就能吸它怨气，变厉害，姓蔡的，也就厉害。;
老鼠虽然结结巴巴，但意思张破门却是明白了，他坐在山头之上，寒风肆虐，但他的心却要比那寒风更冷。
当年的事情，居然是这么回事。
姓蔡的听那臭鼬蛊惑，放出传言要让不知情的村人们抓捕那死猫虎子，没想到对方有孕在身，生下一子，可怜自己爷爷，也可怜那小黑猫，都成了这传言的牺牲品，这才有了他先前的那桩祸事！
张破门久久不语，他知道，书中仙是知道这一切的真相的，但是它没有告诉自己。
难怪姓蔡的会逃离村子，他害怕那死猫虎子报复，所以带着他的所有东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而他当时给父亲的那块石头，那块自己带了许久的石头，也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张破门朝着老鼠微微作揖，此刻，他心中已经满是怒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臭鼬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姓蔡的自然也好不到哪去，都是一丘之貉，若是不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恐怕只会让他继续祸害他人，败坏请神人的名誉。
;感谢仙家指点，不过，我此刻还有一事要请，各位想在这地方分出个高低贵贱，想继承贾交山的香火，对吗？;
他说到这话，所有小动物们都抬起脑袋，点了点头。
;可依我看，这并不是个香饽饽，喏，那黑猫死的凄惨可怜，也无人正名，比鬼神厉害的，乃是人心，之前有个蔡仙家，日后这样的人也不会少，若是有人真的成了出头鸟，早晚也是要落得个坏下场的。;
;你们可能说不就是小小的人，无所谓，但若是他们因灾祸聚起来，把巢穴拆了，把山头削了，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呢？;
小动物们聚成一圈，一言不发。
那老鼠寻思了片刻，盯着张破门问道：
;那，你说，该怎么做？;
;依我看，你们保持现状共同栖息不也挺好吗？如果你们有需要，托梦给张谭那家即可，那是我的父亲，如果你们答应抱我家丰收平安，我们也会年年上供给你们的。;
小动物们听的欢喜，纷纷点头，这才各自散去，张破门叫住那只老鼠，又询问道：
;仙家，还有一事，你能否告知我，我应当去何处寻那臭鼬？;
老鼠晃了晃尾巴，道：
;去北方，去北方，我只知道这些。;
张破门再次作揖，看着它把酒拖回雾中消失不见，这才缓缓下山。
一旁的兔子跟着他一块下山，它的巢穴在山腰，不在上面。
;今天谢谢你了。;
张破门到了山腰，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就在这时，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分外靓丽。
张破门和兔子驻足观瞧，任由天空中的烟花将它们的面容照亮。
;漂亮啊，看几次都漂亮，唉，你可千万别被抓住了，知道吗？;
兔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张破门和它在山上看完了烟花，这才下山去，等到他走到门口时，正巧和父亲撞了个对面。
;你这小子，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叫人找你了！;
父亲语气中的担忧明显多于怪罪，张破门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了一番，这才糊弄过去，至于那些小动物的事，它们如果愿意听自己的，应该会在暗中托梦给父亲，不用自己多说，自己的老爹自己最清楚，虽然嘴头很硬，但实际上对于这些神鬼敬畏之心很重，若是托梦了，自然会去做。
他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是走进自己的屋子，还没等它质问，书中仙自己就先冒出来了。
;爷爷可没有帮你解答所有问题的义务。;
书中仙摆出来的是慈悲相，一下子噎的张破门说不出话来。
;你好歹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吧？;
;为什么？如果我将当时的真相全都告诉你，你还会自己去寻找答案吗？;
书中仙冷笑一声，淡然道：
;你先前自己也说过，不要万事都求得神鬼相助，我说的话不一定是真，而你跟着做的，自然也不一定是善，但我不会加害于你，我只会让你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你无非是听到事情真相后觉得那死猫虎子可怜，但它怎么会稀罕你的怜悯？你若是不及时解决它，丧子和仇敌未死的怨气只会越来越重，到最后，遭殃的还是你。;
;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破门愣了愣神，他本来做好了针锋相对的准备，这一刻，他又突然迷茫了。
他知道这次书中仙没有骗人，比起所谓的孰是孰非，它作为自己的仙家自然优先自己的生死问题，这事确实是错的，你家老头听了流言害了人家孩子，回头还要斩草除根，贱不贱呐，太贱了，张破门自己都觉得贱，良心说不过去啊。
但是书中仙当时要是把所有事情都说明白透彻了，张破门大概率是不会去找那死猫虎子的。
他不找，书中仙也不可能随意的干涉和他有关的事情，这就是为何当初书中仙会直接将死猫虎子吃掉，就是怕迟则生变。
不找那死猫虎子，张破门日后就会被厄运缠身，说不定还要从鬼门关走一遭，那么，他做的有错吗？其实也没错，为了自己或者他人的活，所以要去解决麻烦，这不就是请神人每天都在干的事情吗？
张破门再一次感到了观念上的冲击，他坐在炕上，一言不发，心中对当时和书中仙所立下的，要成为请神人的誓言又产生了一丝迷茫。
这条路，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走，日后，也许他也会做不少的违心事，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今晚，他注定是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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