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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互相隔绝

    浅层的虚境就像实境与深层虚境之间的一层黏纸;

    而这两个徒弟是陆澄在唐国的人形通讯器,如果徒弟睡了,他可以靠托梦,醒着则是精神链接,通过他们两与联合社的成员互通消息。

    在南极时要把与外界联系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无线电发射台的窘境一去不复返了。

    陆澄又以光速检查了下广袤唐土上的群猫,其中尤其灵敏者甚至能感应到陆澄从虚境的召唤——但让陆澄小小意外的是,他无法把群猫的猫魂直接召入自己的虚境。

    南极的企鹅是被陆澄的企鹅服迷惑,忽悠进了刹土;可在猫眼里,自己和它们是一回事,为什么不来做客呢?

    “所有的猫都被打上了白帝的标记。你虽然是猫眷族长,在实境上可以调遣它们,但白帝没有诏令,那些猫并不会往生你的刹土,而是走猫魂与第四层‘王城境’的直通车,飞升猫眷的王城。”

    返回司命殿,灰猫判官道。

    “原来如此。”

    陆澄道——他不能像在南极招募企鹅的灵魂那样招募群猫的灵魂充实自己的刹土。

    “原来如此。”

    被留在司命殿的倒吊猫也作恍然大悟道。

    灰猫判官白了一眼。

    ——像陆澄这样非虚境原生的猫也罢了,这只猫也不知道猫与生俱来的本能常识。

    ——天堂的门票对人类一步难求,但差不多所有的猫都能得到天堂。

    “我本来就是披着猫皮的……猫嘛。”

    倒吊猫万花筒般的假眼闪烁道。

    在整个唐土上还零星游荡着执念不散的怨灵和灵觉超常的走魂者,偶尔会误入虚境。总数加起来也有数万。

    陆澄约束克鲁亚卡、海盘车公爵等等虚境的护法神只是驱散,不要吞噬,留给唐土的正式调查员和非正式的驱灵师吃饭就可以了。

    各强国“国家契约”的真正用途,是让国民向他们的官方贡献精神力量。

    盛天魁的“龙票”是通过精心设计的“买卖契约”,在三百年中获取了六百万草原的牧民的同意。

    “国家契约”是相比商人的“买卖”远远大规模的强制征税。

    无耻点说(“商人”一向无耻),商人的“卖卖契约”是“一方愿打,一方愿挨”,所谓“荒年卖儿女,丰年贩黑奴”。

    但“国家契约”不动声色的征税建立在各强国普遍的国民教育,无所不在的媒体宣传,和控制一国的绝对暴力上,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陆澄现在想来,“智多星”这种自由天性的人,是不愿意唐国成为现在列强那样铁腕冷血的国家,她不愿意没了前朝,又出现一个视民众为蝼蚁的还魂前朝。

    如果唐国的权力者能像列国控制他们的国民那样控制唐国,同时掌握了“国家契约”,一旦师心自用,结果不堪设想。

    智多星显然不愿意后世的唐国统治者饮鸩止渴,依赖国家契约。这种契约的存在也会成为她断绝神秘的最大阻碍。

    秀帅或许知道这种契约的成立可能,但作为泰西人的看门狗,他铁定装作不知道。

    如果有朝一日,唐土的权力者希望陆澄能把他手头的“国家契约”用在唐人身上,陆澄会牢记土御门昴对十万加东瀛人灵魂的无情操作,也牢记自己不得不用龙票杀的一万草原领主,绝对不会向那些人交付《及时雨菜谱》。

    当然,现实是唐国还没有普遍的国民教育,无所不在的媒体宣传,和控制一国的绝对暴力,民众连识字率都是极低,极少人的眼界能超出村子,绝大部分人只知道他们的地主或者雇主,到了镇长乃至县长就一派茫然,何况“国家”。所谓的“国家契约”在现在的唐国根本没有成立的条件。

    这也是柯西莫这样高桌只看重陆澄的“太岁神”王冠,毫不把陆澄的“人”王冠放在心上的根本原因。

    陆澄暗自决心,这顶隐蔽的王冠要像《魔星盟誓》那样用在有志于推行封神计划下部的同道中人上——如果泰西之行后,最终自己决定推行的话。

    ……

    又过数日,丁霞君坐船到了三宝城,协会那边的收容人员也与去泰西的押运船一并来到。

    “丁博士,我们联合社在泰西的‘联络站’有劳你建设,也请你帮我们社多引进协会的先进技术。”

    陆澄道。

    林洋当选高桌猎人之后,唐土的“天文社”与“营造社”也水到渠成地合并为“联合社”,陆澄任社长。他去泰西,顺理成章要建设一个联合社在那里与协会的联络站,促进两方的互信合作,共享情报。丁霞君是陆澄意中的得力助手。

    这个时代,科技和设备能帮助联合社整体、低级别超凡者乃至非超凡者更好地对抗来自虚境的诡异,减少陆澄的负担。毕竟连柯西莫都分身乏术,无法从泰西兼顾到南极和东方。

    有了陆澄,对唐土的大规模神秘入侵已经不可能,但唐国始终在和外部世界交互,世界没有消除诡异,从世界其他地方流入的零星神秘入侵,仍然不可避免。对于每一个不幸遭遇的普通人都是沉重的灾难,在真正断绝虚境和实境前,仍然需要培养一支强力的本土唐土队伍。

    哪怕是演戏,陆澄也要演得逼真得可以骗过林洋和丁霞君。

    “我也会监控陈香雪女士的恢复。”

    丁霞君扫了一眼香雪,向陆澄附耳道。

    陆澄心中微微感动。丁霞君了解香雪的不幸状况。哪怕自己没有主动提及,丁霞君也猜到了陆澄为什么要带香雪去马克国的真实原因,他这个炼金师会把雪姐的康复放在心里。

    这次旅行,陆澄给十二摇钱树充满了灵力,带齐了道具。如果摇钱树的灵力耗完之后,作为协会的客人,他也有完全正当的理由蹭协会的站点充能。

    林洋作为鲁道夫博士的引荐人,陪陆澄和香雪同行。

    还有易安、小王,还有他们所有的猫、鸟(包括企鹅“南极小翁”)——企鹅耐受的温度极限是40c,船经过赤道时,陆澄会把南极小翁放到冰柜里,等进入凉爽的泰西再摘出来。

    协会方面派来的随行人员以米旗国的阿诺德爵士为首,麻喇甲特级站的站长查尔斯陪同——阿诺德此君为a级刀笔,其貌不扬,一张驴脸上戴一副黑边眼镜,据说和劳伦斯都同时效力于米旗国的军情部门。但言谈间从容不迫,对陆澄也是彬彬有礼。

    人不犯陆,陆不犯人。

    陆澄就爽快地把收容“生命果实”的特制箱子交付给协会方面,大生物学家查尔斯验过货,把货连箱子又移交给阿诺德爵士。

    普通人接触和直视“生命果实”必定神智发狂,为其所用。但有陆澄这个王神临场,“生命果实”毫无一点作妖的反应。

    ——协会的用意是陆澄和箱子互相隔绝。

    拿到“生命果实”的协会方面用不了,能用“生命果实”的陆澄碰不着。

    这次陆澄前往泰西,他和他的家属亲友一摊,“生命果实”和阿诺德等收容人员一摊。

    箱子离手,陆澄就算把这个烫手山芋送了出去,此后一切“生命果实”的波折,都与陆澄毫无干系。

    高桌的吉姆爷叛变,是否还有其他中高层人员叛变,不是陆澄甄别审查的。但要是这拨押运的人里再出叛徒,那调查员协会可以解散了,绝不是陆澄领导无方。

    “陆澄先生,林洋小姐,诸位先生女士,我们的船伪装成邮船,船上都是协会的人。

    预计七天抵达红海运河。这一阶段的风险极小。”

    阿诺德介绍道。

    ——显然,同船的林洋是“龙王”,吉姆爷之后,没有任何魔星或者邪神教徒能在海上挑战她了。

    “第二阶段——到了红海运河,我们会在天方的古城‘密斯尔’停留三天,等待‘东方快车’从‘密斯尔站’发车。

    ‘密斯尔’有米旗国的驻军和大量超凡者,各个部落也十分忠顺女王和议会。

    你们可以在停留期间游玩‘密斯尔’的古迹。”

    ——易安的眼中颇有期盼。

    陆澄也知道,“密斯尔”是世界最悠久的古代帝国,城枕大河,城郊遍布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城中天方寺鳞次栉比,高低错落。同为古国后人,还有公款报销,都有瞻仰其遗风的心愿。

    “‘密斯尔’也是一个猫的国度,有五千年的养猫历史。

    我在环游本球的时候去过那里。”

    林洋补充道。

    她在少女时代就以水手身份环游世界三次,哪一个世界大港没去过,不知觉就散发出让这些土鳖惭愧和仇恨的光环了。

    ——猫?从陆澄这个猫眷的角度,也要视察一番那里猫的境况,看看可不可以把唐土之外的猫拉入自己的刹土。

    “第三阶段——搭乘‘东方快车’从‘密斯尔’启程,三天的车程里会穿越前‘突厥帝国’领土,跨过隔断东方和西方世界的金角海峡,一路抵达泰西‘佛洛林共和国’的首都‘维恩城’。

    那里有我们的特级站,也是我们分开的地方——进入‘维恩站’后,‘生命果实’就绝对安全,将转运到‘南尼德兰总部’。

    诸位也可以没有障碍地抵达马克国的柏树市。”

    阿诺德解说道,

    “但这个阶段的风险最大。

    第一,前突厥帝国的叛军仍然游荡在铁路周围,时常有破坏铁轨和劫车活动。

    突厥帝国在战后被肢解,原核心金角海峡一带成为国际共管区,但失去国家的突厥人绝不甘心,仍然在零星地暴力抵抗。

    他们的诉求无法实现,但他们的确可以对无辜的乘客造成无法预计的野蛮伤害。

    第二,东方快车的乘客身份敏感,我们无法控制。

    诸位会和那些我们无法控制的贵客一道住在特等车厢,享受三天风光旖旎的旅程;

    ‘生命果实’将收容在快车特制的一节货车上,由我们的专业人士看管。

    ——不过,‘东方快车’本身就有泰西商业列车最严格的安保等级,再加上我们的人,风险还在可接受的范围。”

    ——“东方快车”,陆澄和易安在幻海时就久仰大名,这是泰西最豪华的观光列车,车上乘客都是全世界著名的富豪和贵族。

    柯西莫承诺以元首级别待遇招待陆澄和他的亲友团,虽然陆澄不认为作为元首他还要和一些不认识的人拼车厢,但他想还是忍了。

    毕竟,自己这个咖啡店小业主连豪华包厢卧铺都没睡过。

    “你们协会除了东方快车,就没有其他运送‘生命果实’的路线了吗?”

    陆澄又问。

    ——把“生命果实”这种收容物和那些贵客老爷放在一列,也真是别出心裁。

    阿诺德耸耸肩,

    “这条路线依然是协会甄别出来最可靠的路线。

    ——我们仍然在清除‘吉姆爷’在协会余党的过程之中,无法确保其他线路。”

    陆澄想,只要柯西莫报出南尼德兰站的“道标”,自己直接用“人马宫”开门,把“生命果实”塞进他们的收容室,就没有那么多破事。

    不过,协会绝对不希望“人马宫”再有任何一次动用的可能;协会的大老板也总得找一些事情让这些领工资的雇员做。

    “好吧。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和亲友欣赏风光。

    ——你们有紧急呼叫的时候,哪怕在同一列车,度假的我也不会应答。”

    陆澄道。

    “当然,绝对没有人敢为任何事打扰度假的您。”

    阿诺德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