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妹妹的楚天洛像个气急败坏的疯子，折了回来直接拦住慕君白和小鱼的去路，几乎就要冲上去揍慕君白，幸好及时被星痕阻止了。“楚兄，你冷静点。”
楚天洛冲慕君白大喊道：“你为什么放走她？！”
小鱼站在两人中间一拦，“楚天洛，是你妹妹自己想走，你想让她回来，首先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鱼这句话显然让楚天洛的怒火烧得更旺了，眼睛中的怒火通红，“小鱼，你还替他说话，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万鬼缠身啊。”
小鱼冷静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万鬼缠身。”
“很简单，让他把扇子拿掉就可以啊。”
也许楚天洛说的对，慕君白觉得可能真的被万鬼缠身，但就算要揭穿慕君白也绝对不可以是现在。楚天洛对慕君白敌意太大，一旦真的坐实了万鬼缠身一事，恐怕会对小白有很大的不利。
小鱼道：“慕君白的扇子已经在我面前放下过好多回了，你说的那种事从未发生过。”
楚天洛冷冷一笑，“小鱼，你是真的傻。被他利用了，还在帮他数钱吧？你难道就不好好想想他对你真的有感情吗？一个魅靺人，向来都对天桑人恨之入骨，他靠近你一定另有目的吧？”
星痕在一旁劝道。“楚兄，慕先生是好人，刚才天泠不是还说是慕先生救了天泠吗？”
楚天洛厉声道：“慕君白，你好会拉拢人心啊。你一个字都不用说，就有一大堆人站出来替你说话。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人像傻子一样的被你的虚伪的假面骗到！”
慕君白表情淡淡，“楚天洛，身为宸王殿下的谋士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楚天洛：“那你来说呀，你来好好说说自己做过的事啊？难道你没有用一张虚伪的脸在骗所有人吗？你这么利用小鱼，心被狗吃了吗？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魅靺复苏是需要神裔献祭的吗？”
这句话的震惊程度如同给了小鱼当头一棒。小鱼未答话脑海中已经急着否定道：绝不可能。
慕君白冷道：“楚天洛，我有没有利用小鱼，小鱼会自己判断。倒是你，之前利用小鱼的时候怎么没问问自己的心有没有被狗吃了？”
慕君白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少有的不屑，拉着小鱼出门就走时的力度明显比平日里增加了几倍。
之后，马车里的慕君白和小鱼一路上都保持着有些压迫感的沉默，慕君白的眼睛像沉浸在没有尽头的大雾中，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淡漠。
慕君白原以为楚天洛会像以往一样先对小鱼下手，再把自己拉下水，想不到楚天洛一改往日对自己躲躲闪闪的风格，冒着不惜在读心术下暴露自己真实想法的风险来正面打击慕君白。
慕君白脑海里回荡着楚天落声嘶力竭的质问：
“不说是吧？”
“做过的事不敢承认是吧？”
“别以为你总带着那副假笑面具，我就看不透你是什么样的人？”
“原形毕露了吧？！”
这些质问魔爪般撕裂了慕君白在脑海里封存已久的记忆。
记忆中是无数的人手持着刀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接连而来的打在他身上，锤在他背上，把他的头摁在泡着马粪的土里，嘲笑的骑在他身上嚷道：
“魅靺人，快点报官让官府的人弄死他！”
“魅靺人，去死吧！”
“你以为你装得很像吗？你和我们永远都不一样！”
“装啊，你不是能装吗？继续装啊！”
“今晚就宰了你！你再怎么装也没用！”
“养了你那么久？今天才发现竟然养了个这样的东西？！”
“快点滚吧。趁我杀了你之前！”
“想不到你竟然在慕家，那就让慕家人都陪着你一起死吧！”
“去死吧！”
“骗子！”
“杀人犯！”
“小白。”忽然一个柔软的声音，把慕君白从人间炼狱般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小白，你还好吗？”小鱼握着慕君白的一只手问道。
慕君白点头微笑道：“你放心，我没事。”
小鱼有点忧心，慕君白竟然还笑得出来。
就连钻进惩恶钟投入鬼门关的那一刹他都是那样笑的，那分明是在逞强。他现在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小鱼拉过慕君白的一只手，心里却在惆怅着该怎么安慰他？记得小的时候暻闲安慰我的时候只要把我逗笑了，我就不难过了。不如我也试试这一招？
“小白，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
“说一个儿子问自己母亲：妈妈，人人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那儿子呢？母亲回答：妈的智障。哈哈哈哈哈……”小鱼见慕君白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多余的笑意，尴尬地停止了笑声。“呃……这个笑话很冷吗？”
“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如果想问，你会告诉我吗？你愿意告诉我吗？”
初秋泛黄的落叶留恋着人世间最后的一段时光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映在慕君白琉璃般斑斓澄澈的眸中，画出一种凄美且温柔的不舍，怜悯，甚至悲痛。
声音缓缓道：“小鱼，如果你非常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只是觉得现在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
“那一步……？”
“那一步是什么样很不好说，如果你能够忍受我继续对你保持秘密，我真的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更久一点。”
“你在说什么？不就是几个秘密吗？谁都会有点秘密啊，我不在意这些的。”
慕君白未语，深沉而温柔的目光中荡漾着如水的流光，如同一汪看不彻底的深潭。
真的不在意吗？
如果不在意你会离开扶云宫吗？
如果不在意你会离开暻闲吗？
如果不在意当初在异兽山，你会特意避开我独自铤而走险吗？
转而又若无其事的一笑。“只要你不太在意，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要回魅靺一趟，有些事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小鱼应了一句“哦。”，眼光一转，将思绪沉浸在了人潮涌动的嘈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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