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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希望破灭

    无人的街道上,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滴打在星痕身上,就好像老天爷扔下的石子,无情地嘲笑着星痕。

    星痕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来,流过他的脸庞,流过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星痕目中透着渴望和乞求,痴痴地望着前方,全心全意地望着。

    因为星痕看见自己已在一座高大空阔的楼里。

    大楼中空空旷旷,没有风没有雨,也没有任何陈设。

    一个女人远远地站着。

    星痕看不清那女人,甚至分辨不出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但星痕却觉得那一定是位极美的女子。

    少顷,那女子悠悠开口道:“欢迎来到听雨楼,请问客官有何问题想要求解?”

    那女子的声音幽幽远远,模模糊糊,但她话语中的含义却能让人听的真真切切。

    星痕未曾想他竟然真的可以来到听雨楼,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

    没人知道他这几天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楚天洛来之前,星痕本没有太过担心自己。

    因为他的谋士是无所不知的楚天洛,这世上从没有什么事难得到楚天洛,楚天洛一定可以救自己。

    星痕却没想到,他等来的答案让自己万念俱灰。

    神通广大的楚天洛亲口告诉星痕:“殿下,您无药可救。”

    星痕当然不信。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楚天洛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他却从楚天洛那总是永远傲世无人的脸上,看到了那样惋惜,悔恨的表情。

    楚天洛再次呈上长剑,跪着道:“是下官无能,求殿下赐死!”

    星痕不接,他看了楚天洛良久。他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楚天洛说的每个字都重如千金,压得星痕透不过气。

    “若殿下愿意暂时留着下官,下官愿意帮殿下尽快复仇,随后就与殿下同去。”

    星痕木讷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还有慕君白吗?慕君白不是还没回来呢吗?”

    “如果慕君白有办法,他会救您吗?您别忘了慕君白的规矩,他谁都救,唯独不救皇家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因为他是魅靺人,您的父皇是他的灭族仇人。”

    “不会的,不管怎样都一定会有办法的。”

    星痕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绝望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命,没有了一切,这个世界也不再与他有关。他不再是星痕,不再是人,只是一个可怜的幽灵!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怎么睡下的。

    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有三个字不停地在自己的耳边回响:听雨楼。

    那是星痕第一次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楚天洛说话:“我要去听雨楼。”

    星痕原以为楚天洛会阻止自己,因为听雨楼的名气愈发的大了,已经抢了不少天雀堂的生意。天雀堂必然对听雨楼没有好感。

    楚天洛非但没有阻止,还十分赞成星痕的这个做法。楚天洛是真的希望听雨楼有办法救自己的主子。

    这让星痕又有了生的希望。他开始没日没夜的等着下雨,盼着下雨。

    而此时,星痕已激动地站在听雨楼里,眼中波涛汹涌似有浪花层层激荡。他大声问:“请问是否有办法阻止烻火族的变异。”

    那女子远远的站着,悠悠回答:“一旦感染上了烻火族的血就会发生变异,这变异无药可解,只有强者才能变异成功。”

    星痕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大雾。

    他得到的答案依旧没有变化。

    雨很冷,冷得侵肌刺骨,树上新生的嫩绿新叶被接连不断的雨滴捶打得破烂不堪。

    星痕就这样站在街上,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更没有动作。好似死了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眨了眨眼。他的眼中没有悲愤,没有绝然,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了。

    他发现自己已不在听雨楼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有些感激,感激雨水打在身上让身体不再那么发烫。

    感激在临死之前,自己还有机会像想象的那样,畅快淋漓的淋一次大雨。他贵为皇子,淋雨是他以前万万不敢做的事。

    他感激这场大雨带给了自己生的希望,也断送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星痕想起了堇萮,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明亮,那种纯粹的明亮。

    他茫然凝视着远处,喃喃道:“师姐好像不见了,这几天都没看见师姐……”

    星痕的明亮复又消失了,变得如同黑夜一般沉寂。

    楚天洛从未见过这样的星痕,他看星痕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从西边升起的太阳。

    星痕一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但星痕好像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服。就那样坦坦荡荡地在房间里坐了下来。

    这种事星痕以前绝不会做,他绝不会做任何不被允许的事。唯独对堇萮是例外。

    而现在的星痕好像已不在乎这些约束。

    星痕毫无表情地问道:“我师姐多久会回来?”

    楚天洛发现,星痕不仅仅变了神情,他的动作,语气都变了。变得严肃,沉重。

    若是以前的星痕,绝对会吵闹着让楚天洛告诉自己:我师姐去哪了?她去那里干嘛?

    然后自己也会匆忙地跟去。

    可星痕现在却问的是:她多久会回来?

    难道星痕已明白,自己不该和堇萮在一起?

    楚天洛有些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星痕。

    楚天洛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

    无须多问,楚天洛已猜到了星痕今天经历了什么。而这正是楚天洛想要的结果。

    有那么一瞬间,楚天洛的伪装不见了,而是露出了得意的笑。

    那笑容转瞬即逝,楚天洛仍旧恭敬地站着。答道:“堇萮去了异兽山,归期未知。”

    星痕多么想知道堇萮为什么走了,为什么要去异兽山。可他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多少时日。与其让堇萮悲痛地看到自己离去,还不如找个地方自生自灭。

    星痕淡淡道:“楚兄,接下来的行程请你安排吧。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

    堇萮确实去了异兽山。

    慕君白回来后,发现万疆壶的盖子被人动过。

    令他不解的是堇萮怎么做到把万疆壶留下,人却不见了的。

    于是阿彦和苏扬都被叫进了慕君白的房间里。

    阿彦对事实经过供认不讳。是他帮堇萮关闭的万疆壶。

    阿彦知道自己的哥哥从不发火,若是发了火,自己一定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阿彦心虚地磨搓着手指,说道:“小鱼说她把壶留下,是怕大哥你会用到。”

    慕君白问道:“没有万疆壶她怎么回来?”

    阿彦道:“她给了我一张符,她说若是这张符亮了。就让我帮她打开万疆壶。”

    苏扬像是听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情,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喃喃道:“这办法是很聪明,但却太傻了,太傻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阿彦向哥哥投射去不解的目光。

    慕君白解释道:“万疆壶每次开启的位置都是随机的。这次的入口在异兽山的南边,下次就可能出现在异兽山的北面。如果真的按照那个方法,她是永远也回不来的。”

    慕君白又道:“罢了。我这趟回来也是要去一趟异兽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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