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萮之前就怀疑过星痕。
星痕初入扶云宫的时间。与歆祦所说的宸王初入扶云宫的时间基本一致。
星痕属于被破例招收的弟子。与他的王爵身份对应。
星痕在扶云宫里得不到其他人重视。而宸王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爵,自然会受到其他权势的排挤。
星痕知道堇萮的逃跑计划,并且他与楚天洛有联系。否则他不会知道堇萮现在的所在地。
所有线索全部一一对应。
堇萮道:“你真是破绽百出。”
堂堂宸王竟像一个犯了错的小朋友,低着头。
堇萮觉得好气又好笑,抱着臂问:“说,为什么瞒着我?”
星痕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的俨然一只正在认错的小狗。“起初我也不想瞒你,后来知道你不喜欢王子皇孙,我就没告诉你。”
堇萮面不改色,“那干嘛还要给我那块腰牌?”
星痕可怜道:“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有一块宸王府的腰牌可以给你撑腰啊。而且宸王府还包吃包住的。”
堇萮挑眉问:“那你干嘛不直接给我?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跟我装神秘?”
星痕扯着堇萮的衣袖,“师姐你就别生气了嘛。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堇萮怒问:“一顿饭就想打发我?”
星痕赶紧道:“一顿不行就两顿!”
堇萮失笑道:“还不错,认错态度挺诚恳的嘛。那我就大人有大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有人花钱。何乐不为?
路上,堇萮问道:“星痕,你和楚天洛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谋士。”星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不自然的左右闪躲。是他不自信的表现。
堇萮觉得很惊讶,楚天洛那么有能力的人会甘心给星痕这么没权没势的皇子当谋士?
难不成楚天洛把星痕当成了工具人?
但说话还是要委婉一些。而且作为师姐一定要鼓励师弟。堇萮开口道:“天雀堂堂主可是个大能人啊。你能让他当你的谋士,你小子挺厉害的嘛。”
星痕挠着头。“也不是啦,是他主动找的我。我当时受宠若惊,就接受了。”
竟然还是楚天洛主动找上门的。看来星痕和我一样,都被人家算计了。
堇萮转而问:“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星痕欢喜又自豪地答道:“没进扶云宫之前,我就听楚天洛提过师姐。所以没见到你之前我就对你特别好奇!等见到真人以后,我就更开心了。”
……
晚饭时间很快到了。这两人从一家饭店走出来,却没有在那吃饭。
店小二一脸不高兴地送了这两人出门。
星痕惆怅道:“师姐。那只好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了。”
堇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啦,以后还有机会的。”
星痕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外面吃饭呀。”
堇萮道:“我刚刚想起,慕君白之前叮嘱我们最近都不要在外面吃饭。可能是因为那个怪病的原因。”
说话间,二人看见两个英挺的身影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慕君白和苏扬。
有一位头发斑白满脸皱纹的老者,穿得很朴素,枯瘦得如同一根干柴,手里还拿着根旱烟袋,倚在门口,满脸不屑,口中谩骂,“慕君白,你听到没有,少管闲事!”
星痕问了个堇萮也想问的问题。“慕大夫,怎么在这?”
“我们去看看吧。”堇萮拉着星痕,穿过街道和那两人打了个招呼,“小白公子,好巧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慕君白见了堇萮很有礼貌的施以微笑。
但苏扬可就没这么有礼貌了,他没好气地说:“多管闲事。”
见苏扬莫名其妙的发火,堇萮火气更旺。“我问的是小白公子又不是你。”
星痕有一点尴尬:“师姐,为什么这位公子脾气这么不好?”
“他脑子有病。不用理他。”
“你才有病。”
“对啊,我就是有病,正在医治啊。怎么啦。”
这一路吵闹不堪,两人险些动手打了起来。引得街上的人不停的驻足观看。
转眼间到了晚饭后,
医馆院子里的人们依旧对“异族”这个说法议论纷纷,对着3号房的病人指指点点。
虽然阿彦不停地给三号病人做思想工作,但三号房的病人表现地越来越不稳定,言谈越发污秽,行为越发粗暴。
没过多久,那病人瞪着通红的眼睛开始狼嚎鬼哭地大叫,叫声凄厉难忍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折磨。
阿彦吓得起飞,跑到了一边。
见那人浑身泛起火红的光,皮肤越崩越紧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皮肉里面胀了起来,最后浑身的皮肤毫无规律地炸裂开,恶心的脏器和火红的鲜血喷发式地爆出,血肉横飞,就好像喷发而出的**“岩浆”。
一个人就这样当着大伙的面儿活生生的爆炸了。炸成了鲜红的肉沫。
哪有人见过这么惨的景象。在场的人都吓傻了,所有人目瞪口呆,面若土灰。陷入一阵异常的寂静。
院子里,突然有人疯狂地大叫,有人昏厥,有人吵着要回家。场面瞬间非常混乱。
慕君白面色平静,他早已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沉着冷静的处理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堇萮身为病人,被慕君白要求尽快回房休息。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堇萮当然睡不着。堇萮和星痕开始一起帮忙安慰其他病人。
院子里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之后,夜已过半。
堇萮见到慕君白仍在忙碌着,好像在用容器装起那已经冷却的“岩浆”。
皎白的月光照在慕君白那冰玉般的脸庞上,看起来有些憔悴。
精心照料的病人,这样在慕君白的眼前死掉了,他一定很伤心,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堇萮有些心痛。
慕君白抬头,有些惊讶地凝视着堇萮温柔问道:“夜这么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堇萮心痛道:“ 你都忙了半天了。也该歇歇了。”
慕君白恬淡一笑,“就因为病人们都像你这样不听话。我才没时间歇息。”
堇萮看着那“岩浆”说道:“这种病人就算听话也没有用吧。”
慕君白看着堇萮发白的脸色,久久道:“这不是病。”
“这是一种变异。”
堇萮不解:“变异?”
慕君白眸中光景惨淡,他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流逝,短暂又凄然,“你听说过烻火族吗?这种病所有的表现都跟烻火族变异是一样的。”
堇萮似懂非懂地问:“变异就是指从普通人变为异族?”
慕君白答:“是的,变异是无法医治的。如果变异成功,这双火手会伴随他们一生。如果失败就是今天这个样子。”
星痕插嘴问道:“这些人好可怜呢,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帮他们吗?”
苏扬抢道:“这还用说吗?小白一直在寻求解决办法,结果今天去了还被那老东西反咬一口,如果现在有了办法,还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吗?”
星痕被呛得闭了嘴。
慕君白补充道:“今天白天你们看到的那个老人很危险,谁也不要轻易接近他。”
堇萮听闻,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若有所思的回了房。
……
第二天一大早,
星痕顶着一副黑眼圈。求堇萮陪他出去走走。
二人在一个胡同里漫步着,胡同里没什么人。
星痕苦着脸:“昨天的场景太可怕了,那个人爆炸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我一夜都没睡好。”
这件事任谁遇到都会觉得可怕,但堇萮却不是普通的人。她脑子里想的是:“宸王大人,这种事难道朝廷不管吗?”
星痕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让朝廷知道,否则这些难以控制的异族们只会被格杀勿论。”
堇萮一惊:“为什么?”
星痕解释道:“因为没有办法控制他们啊。杀光是朝廷一直以来用来控制失控异族的唯一手段。”
“所以异族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之前不是还认为异族很好吗?”
星痕赶忙拉起堇萮的袖子,“啊,师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
“只是替朝廷说实话对吗?”
“对不起是我……”
“宸王大人不要对我这样的异族人说对不起。我们尊卑有别。”堇萮甩开星痕,转身快步走远,把星痕撇在了身后。
堇萮非常生气。
她气的不是朝廷的做法。
而是星痕身为宸王,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却没有站出来为异族人说话。
星痕虽然心地善良。但他无论做什么事,从不懂得反抗,只知道一味的顺从,即使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他也只会顺从。
堇萮猜这就是星痕为什么只能当一个被人无视的王爵。
转角,猛地有人把堇萮出其不意地扯出去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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