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萮浑身有一种被炙烤过的感觉,干热火辣。这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魅靺被救的那次,醒来时也有这种感觉。
堇萮半梦半醒着推开了身上的被子。
床边的人迅速收起手里的东西,把她的被子拉上了。那是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手指纤长干净。
堇萮有点醒了,她半睁着眼沿着这双玉手向上看,看到那人后,她的瞳孔自然的放大。整个人都清醒了。
堇萮看到了慕君白那绝世无双的俊雅面孔。
慕君白眸中好似含着一捧春水,温润盈盈,笑问堇萮:“你醒了。看来,叫你名字很管用。”
堇萮反应了几秒,问道:“这里真的是你家啊?”
慕君白温柔答道:“嗯,是我家。”
堇萮惊喜地笑道:“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堇萮不知道,自己是慕君白费尽心力用魅靺的余生花救回的。余生花是魅靺一种极其损耗心神的秘术,慕君白此时已是筋疲力竭了。但他看到堇萮苍白的脸上那一抹如春花初开般的笑容,顿时觉得身上的乏力少了许多。
慕君白轻松又温和地问道:“想不到你刚从鬼门关回来,就这么乐观?”
“鬼门关?有这么严重吗?”堇萮不太信,“但不管怎样你都救了我?我要好好感谢你下。”
慕君白当然不图堇萮感谢,他见堇萮说话样子诚诚恳恳就如同七年前让自己逃走时一模一样,温润一笑,“你救了我弟弟。我们相抵了。但是,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你的身体至少需要好好调养一年才行。”
堇萮疑问:“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要调养这么久?难道不是简单的中毒吗?”
慕君白轻坐在她床边,看着堇萮,“你是不是经常在夜里觉得胸闷气短,难以呼吸。”
堇萮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尤其是做噩梦时。”
慕君白又问,“你服药很多年了。但是没有去除病根。”
“没有,我没服药多年……”
堇萮忽想起,眼泪里看见的:
关静嫣问暻闲:“你怎么不用以前的那副药了?”
“暂时不需要了。”
难道这些年师兄在给我偷偷在我的饭里加药?这么说来,一定不是他给我下的毒,他既然要救我为什么还要给我下毒。
可令人想不通的是,如果暻闲要为我治病,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难道他怕被什么人知道吗?
慕君白笃定地说:“从你的脉象来看,确实是已服药多年,但并未痊愈。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冻伤到过,很严重的那种。”
有些事就是那么巧,苏扬当初胡编出来骗墨勋的理由竟成了真的。
堇萮暗自感叹慕君白真乃神医,连连点头道:“嗯,小时候掉进过冰窟窿里。”
慕君白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内疚地自问:难道是雪崩的时候……
慕君白的脸上依旧冰清俊雅,他总是能很完美的掩藏住任何情绪,谁也看不出他看向堇萮时,心仿佛刀割般的痛。
那年骗了堇萮,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他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原以为这件事要用他一辈子的善举来赎罪。
却想不到这个女孩如同清晨的一缕阳光,宁静又热烈地照进了自己的生活。又如同那打破清晨寂静的鸟鸣,欢乐又自信地歌唱着。
这感觉如梦如幻,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慕君白有些怕,他怕只要稍有不慎,这美梦就会碎裂。
所以他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
慕君白久久才沉静道:“你的病其实已经大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中毒之后运功,毒力发作,本不会复发。”
堇萮接道:“也就是说因为我运动毒发,导致我的病更严重了?”
“没错。平日里你一定注意一些。不要受凉。”慕君白给堇萮盖了盖被子,“解毒的药还需要继续吃。余毒除尽之前都不要运功。”
堇萮乖巧地点点头。
“万疆壶在我这里,”慕君白转了话题,商量道:”如果你暂时不需要。我想是否可以在我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一个大夫要用万疆壶?难道是去各地收集一些珍贵药材?
堇萮记得关静嫣也经常到山里去采药。没犹豫地答,“好呀,刚好最近我也用不上。”
那壶本来也是堇萮从人家苏扬那里抢来的,后来人家又救了堇萮。现在人家这么客气的跟你商量,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后来,堇萮得知,这医馆的阿公就姓慕。
慕家的大女儿慕君兰已经出嫁了,偶尔回门看看。
慕君白竟然真的是他们的儿子,排行老二。是小时候被收养的,难怪会长得不像。
小儿子是慕君彦。
还有另外一个“儿子”,苏扬。
苏扬也住在慕家,跟慕家人熟络亲热的很。
但唯独跟堇萮有仇。因为堇萮抢了他的东西。
就比如吃午饭的时候吧。
苏扬会把堇萮爱吃的菜都夹走。如果慕君白把菜再抢回来给堇萮。苏扬就更不高兴了。
堇萮要晾衣服,苏扬就要晒被子。
堇萮要洗澡,苏扬就要用浴桶。
堇萮要晒太阳,苏扬就要用躺椅。
堇萮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为什么老是在挡我面前!”
苏扬摇晃着躺椅,悠闲地嗑着瓜子,“这是我家,我愿意在哪儿就在哪。”
“你家?”
“对呀,小白家就是我家。”
这句话前半句说得理直气壮,后半句就好像没吃饭一样软弱无力。
原来是慕君白在远处示意苏扬:你不要太过。
苏扬悻悻而去。
堇萮失笑,心情舒畅,开始躺在躺椅上嗑瓜子。
阿彦也在院子里,和往日一样正在夸夸其谈。
堇萮问:“阿彦,看你知道不少事,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阿彦拍着胸脯问:“想知道什么你说。”
堇萮:“皇家现在有几个王爵?都叫什么呀?”
“除了陛下的兄弟淳亲王之外。其他的王爵,都是皇子身份。
陛下一共有7位皇子。有三位早年夭折,剩下二皇子歆祦,祦王。五皇子不羡,就是当今太子。六皇子歆宸,宸王。七皇子歆池,年纪还小尚未封王。”
“为什么五皇子跟其他皇子的名字不一样呢?”
阿彦靠近堇萮耳边小声说:“你可问到点子上了。听说太子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太子是凌妃儿子,凌妃离开皇宫的时候正怀着太子,太子是长大以后才回的宫,所以呀……你懂的。”
堇萮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一个她最想问的问题。
“那宸王呢?宸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宸王?宸王我也不太清楚。他不像二皇子那样出名。二皇子有德有才,一直很得民心。这个宸王好像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
这答案让堇萮有些失望。回道:“你这说法,和其他人的没差别啊。”
阿彦答道:“我也不是无所不知嘛。不过,你要是有特别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找听雨楼啊。”
“听雨楼是什么?”
阿彦笑道:“你怎么连听雨都不知道啊?最近大家都在讨论听雨楼呢。”
“嗯,你说来听听呗。”
阿彦:“听雨楼只有在雨天才出现。它会主动找到需要回答问题的人,但是那个人必须站在雨里。”
“然后呢?”
阿彦神秘道:“如果你运气好。你就会突然发现自己在一座空荡的大楼里面。这就意味着,你已经进到了听雨楼里。可以问任何你想知道的问题。而且不要报酬。”
“不要报酬。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堇萮有所动容。
“不仅不要报酬而且超级灵的。这儿好几位病友。都进过听雨楼!”
他们就是因为淋了雨。才变成了病友吧……
慕君白刚好从冰窖出来,端着一盆冰路过,轻声提醒堇萮:“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不能着凉。”
堇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放弃了听雨楼的想法。
慕君白又对阿彦道:“跟我来帮忙。我最近时常不在家,这些事你也该多学着点。”
看慕君白端着盆冰,堇萮想起三房那个怪病人。这两天,又多了两位一样病症的人。他们常常双手滚烫得发红,情绪也很不稳定时而会大吵大闹,慕君白给出的疗法就是冰镇。
但这种疗法只能暂时缓解病痛,不能彻底根治。
所以慕君白最近都在围着这几个病人团团转。
堇萮闭着眼睛,躺在摇椅,心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忙。
一个人影高高的影子罩住了堇萮。“师姐!”
堇萮睁眼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神采奕奕,明眸净澈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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