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公点点头,唐慧如松开手。他步履蹒跚走到最前面,全场聊天的人们同时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前方。
静默一分钟,他将香插在香炉里,其余人一样,排列有序去上香,纸钱在巨大的炉子里焚化,沈桐举目望去,这时候才能感受到段家到底有多少人,可见人丁兴旺。
段雪,段成月还有张永兵赫然在列,她的目光扫过时,张永兵还笑着对她打招呼。
焚香过后,就是送花,一只只菊花铺满前面,沈桐也随着段承乾将花放上去,段平章赫然在列,紧随其后准备送花。
站着。老叔公本来闭紧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神不善的看向段平章,一时间,所有的动作被迫暂停,段平章站在那里,腿因为之前受过伤的原因,身体有些倾斜,看着有些心虚。
段惊鸿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上前询问:怎么了叔公?
你们继续。老叔公扫视了一圈其他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段平章身上,眼神透着不善。
其余人继续送花,段惊鸿招招手,示意段平章到他这里来。
这是你的小野种?老叔公眼神不善,段家的族规你都忘干净了?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养着,在这里,除了慧如的孩子,你那些小孽障谁都不许过来!
段平章被骂的脸又青又白,他攥紧拳头,眼睛都被气红了。段承乾神色淡然,与沈桐立在一旁,显然没将这回事放在心上。
段惊鸿在看到段平章时,眼神闪过惊讶,他可不记得让这个人过来,谁让你来的?段惊鸿虽然混不吝,还没敢舞到老长辈面前来。
段平章勉强赔着笑脸:我听说今天是段氏一族祭祖的日子,没人让我来,我自己来的,到底我也姓段。
噢,原来如此。段惊鸿拖长了语调,那你回去吧,老叔公不想看到你。
段平章露出焦急的神态,他要是现在被赶出去,这段时间在段氏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就全都没了,一时间脸又青又白,站在那里不肯挪动脚步。
怎么,好好说话,你听不懂了?段氏的墓园,不允许私生子进来,滚出去!老叔公动了怒,你分段家的家产我都不会管,但是这里,你还没这个资格过来,滚蛋。不愧是当过兵的老叔公,一般年纪骂起人来,依旧威风凛凛。
眼见其余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段平章头脑一热,指着沈桐骂道:你不是说私生子不准过来吗?那她也是私生子,她凭什么站在这里?你把她赶出去呀!
沈桐原本在和段承乾低声说着什么,忽然被cue,一阵懵逼,段承乾脸色瞬间沉下去,威严十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段平章哪里敢说第二次,他连忙别过脸去,看着老叔公小声嘀咕:她也是,她是沈家的私生子。
老叔公眉头微蹙,看向沈桐的眼神闪着探究:沈家的私生子?他只听说过沈桐是沈家的五公子变二小姐,还没关注私生子这一方面。
沈桐从容不迫:没错,我的确是沈家的私生子,不过,上一辈的恩怨我不大清楚,现在与我几个兄长处的还算不错。
她是我的人。段承乾眼神平静带着隐隐的威势,将沈桐放置于自己的保护区之内,保护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老叔公欲言又止,所有的目光都看着这边,唐慧如优雅上前,微笑道:阿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老叔公,孩子们都看着这边。
你们继续,看这边做什么?老叔公声音洪亮,其他人连忙继续送花,老叔公原本准备将沈桐一起请出去,但现在他看出来了,自己一旦开口,不单单是段承乾,连唐慧如都会陪着一起离开,这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看向段平章的目光更不善了。
怎么,你还学会找垫背的了,她是沈家的私生子,是我段家的吗?来两个人,把他弄出去。老叔公只能将各种不满发泄在段平章身上。
立刻就有两名黑衣保镖站到段平章身后,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段惊鸿别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他最擅长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段平章又气又急,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段成月,老叔公开口,段成月又怎么敢求情?段成月低声笑道:堂哥,不如你先去山下酒店等候?
段平章忙不迭的点头,为了维持最后的颜面,主动下山。
宴会老叔公不会说什么,到底是段家的血脉,只要站在犄角旮旯,别碍了他的眼就行。
祭拜还在继续,老叔公看沈桐的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和善了,沈桐毫不介意,倒是段承乾眼神不善。
沈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他没有事。
祭拜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家宴才是主题,唐慧如作为段氏一族当家主母,哪怕段惊鸿再怎么荒唐,有老叔公在这里撑腰,她的地位反而比段惊鸿更高,一直牢牢占据老叔公身侧的位置,像是段雪段成月之辈根本无法靠近。甚至返程的路上,老叔公都盛情邀请唐慧如上车。
老叔公看向与沈桐站在一起的段承乾,不着痕迹:承乾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一起?
不了,您先行,我与阿桐一起。段承乾神色淡然,气的老叔公一句话说不出来。
叔公,咱们先走吧,小辈们都等着您带头呢。唐慧如清浅一笑,顺了顺老叔公的毛,成功将人带离。
沈桐与段承乾单独坐在一辆车上,段承乾解释道:老叔公是老一辈的人,他说话一向不中听,做事武断,听不进去其余人的意见,你别生气。
她眉头微挑,有些无奈:阿承,老叔公似乎不大喜欢我,怎么办?
他不喜欢人多了去了。段承乾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眼神扫过沈桐,带着笑意,我喜欢你,其他人的想法何必在意?
沈桐促狭道:他要是逼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这是你和我的事,任何人都别想插手。段承乾声音果断且轻松,就差没把你我的事,管其他人屁事写在脸上,弄得沈桐又好笑又无奈,也只有段总这样的人这么嚣张了。
那要不要咱俩打个赌?沈桐愉悦一笑。
赌什么?段承乾有些诧异。
沈桐眼底带着筹谋:这样啊,今天之内,十句话之内,我能让叔公对我改观,如果我做到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我做不到,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相信你的能力。段承乾目视前方,就不上当,眼神不经意扫过沈桐,写满了我很了解你。
沈桐急了,在段承乾肩膀上拍了一下,采用了激将法:不会吧段总,你就这么害怕失败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呀。
少来,激将法对我没用。段承乾老神在在,就不上当,沈桐撇撇嘴,他才笑起来,行吧,我和你赌。
一言为定,不许耍赖。沈桐愉悦的笑起来,心里已经开始思考,准备让段承乾帮她做什么。
车子很快开到了段氏旗下的一家酒店,酒店位于山下不远处,后面还有温泉,每年的家宴都是在这里进行,段平章比他们早来一步,他脸皮已经修炼得非常厚,虽然在山上的时候,被段惊鸿捅刀,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段惊鸿的吹捧,让这个只喜欢花里胡哨的中年男人心情又好了起来。
老叔公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根本懒得搭理这两个人,带着其余人一起进去。
酒店里古朴有气质,酒席已经安排上,每一桌的正中间都放着一盘青团,这是段氏一族老家的习俗。
老叔公坐在最东边的席位,段惊鸿都作为段氏家族,理应作陪,旁边是唐慧如,段承乾,段成月,段雪等人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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