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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吗?是江闻钟家吗?”有人站在江家门口问。

    江母从屋里出来, 看到一个年轻的后生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人。

    江母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谁?”

    年轻人不答反问:“你是江闻钟的母亲吗?”

    江母点头道:“是我。”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姓甘, 我叔叫甘亮, 他曾经是江老师的学生,现在在省城的大学教书。和您的儿子江闻钟在一个学校。”

    江闻钟没有被开除,多亏了这位甘教师为他说话。

    这个甘老师曾经是江闻钟父亲的学生。

    他回家就给赶紧老家的亲戚打了电报, 让亲戚赶紧通知江母江闻钟被抓的消息, 希望江母去找李家人求情。

    江家和李家是亲戚,要是李家人改了口, 江闻钟自然就能放出来了。

    听闻这个年轻人有亲戚在儿子的学校教书, 江母立时热情起来, 把人让进屋里。

    “你快坐, 安妮, 赶紧去烧水。”

    年轻人站起来道:“您不用忙了, 我来时因为我叔给我拍了电报,说江闻钟被警察抓走了,您还是赶紧”

    “你说什么?我儿子被警察抓走了?”江母瞪大眼睛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 说道:“是啊, 因为他拿了人家的钱, 所以被带到了派出所。我叔叔说了, 让你赶紧去找”

    年轻人话没有说完, 就被打断了。

    打断的是一把扫帚。

    年轻人说江闻钟被抓走的时候, 江母就心生不满了。

    听到这个年轻人说儿子是因为拿了别人家的钱才被抓走的, 江母都要气炸了。

    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去做小偷呢?

    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在撒谎!

    他一定是嫉妒儿子考上了大学,专门跑到她的家里造谣的!

    江母眼睛瞄准了放在墙角的扫帚, 一把抓起来, 不由分说就往年轻人的身上打去。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不要脸的,跑到我家里来造谣了是吧?让你再造谣,让你骗我,让你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打死你。”

    江母最疼的就是她的儿子,现在有人跑到她面前污蔑江闻钟,江母能忍得住。

    年轻人被打蒙了,等反应过来,身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了。

    年轻人围着屋子转圈,躲避江母的扫帚。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的来告诉你儿子出事了,你不感激就算了,还用扫帚打我。”

    江母闻言,扫帚挥舞的更用力了:“我让你污蔑我儿子,我让你骗人。你才被警察抓起来呢,你全家都偷东西被抓起来了。”

    年轻人跑到院子里,对着江母狠狠啐了几口:“呸,我叔从省城拍电报,我跑这么远来告诉你,没想到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怪不得你儿子偷钱被抓起来呢,有你这样的娘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江母差点被气死:“你”

    江安妮带着孩子在厨房,听到动静赶紧出来。

    年轻人已将跑出江家的大门了。

    江母气得不轻,胸膛起伏的厉害:“安妮啊,刚才不知道哪里的来的一个混蛋,竟然说你弟弟因为偷钱被抓起来了。”

    “哎呦,气死我了。”

    江安妮让大儿子到屋里搬来一张板凳,扶着江母坐下,给她揉搓胸口。

    “娘,你别生气,那人说不定是骗子呢?我以前就听说过,家里有人出远门,就有骗子上门,说出门在外的人出了事,借此骗钱的。”

    江母半信半疑:“真的?”

    江安妮:“真的。娘,你想想,要是你真的信了刚才那人的话,他说让你先拿一些钱,这样才好为弟弟奔走。你拿不拿?”

    江母想了一想:“我要是信了他,当然会拿了。”

    “这不就结了,幸亏你没相信他。”江安妮安慰她道。

    江母高兴地点头:“我就说,闻钟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拿别人家的钱呢。”

    年轻人受了一肚子气,还挨了不少扫帚被赶出了江家门。

    等跑远了,看不到江家门口,他回头冲着江家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让你把我打出来,那你儿子的事情我还不说了呢,等警察上门的时候,有你们哭的。

    年轻人没回家,直接到了镇上的邮局,给他叔叔拍了一封电报。

    电报上说自己被打出了江家的大门,还说江家人品不行,要是人品好的人家,能养出一个偷钱的贼?

    甘老师本来就对江闻钟的人品持怀疑态度,这下更是不喜欢他了。

    一个大学生偷钱,偷得还是自己亲外甥的救命钱,这放在哪里,也是让人唾弃的。

    要不是江老师曾经帮助过他,他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呢。

    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说这件事,没有一个人为江闻钟说话的。

    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几个舍友,也没人为他说话。

    那三个人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江闻钟知道这是外甥的救命钱,还能给偷出来,人品可是烂的透透的。

    就算真的不是他偷得,是他姐姐给他的,他能不知道自己姐姐家的情况,就能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些钱?

    更何况他来了省城以后还买了一块新手表。

    江闻钟自己说手表是亲戚送的,可他家实在不富裕,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亲戚,人家直接把钱给他当学费岂不是更好?

    甘老师打定主意,这次保住江闻钟不被开除,就当做还了江老师的恩情了。

    江闻钟这样的品性,实在是不能多来往。

    李留柱被关了两天就回来了。

    是江母陪着江安妮到镇上派出所销案的。

    短短两天,李留柱就瘦了不少。

    他出来看到江安妮,一句话也没有说,闷头走了过去。

    江母暗中撇撇嘴。

    要不是现在是农忙时节,要挣公分,她才不会让李留柱出来的这么快呢。

    李留柱到家的时候,大门锁的紧紧的。

    他从门底的砖头缝里拿出钥匙,开了家门。

    只离开家两天,他的心里满是彷徨迷茫。

    爹娘不在家,李留柱自己烧了水,洗了个澡。

    在派出所的这两天,他都没怎么合眼,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把小儿子的看病钱挣出来?

    不论怎么想,他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把钱变出来。

    洗完澡躺在炕上,李留柱终于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知道钱没了,他没有哭,被关在派出所,他没有哭。

    现在回家了,他终于感到难受了,眼泪止也止不住。

    李三顺和刘大银回来,家门是开着的。

    院子里没有人,厨房倒是传出来声响。

    刘大银放下锄头,去厨房查看。

    李留柱在做饭,“娘,你回来了,我爹呢?”

    对比刚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李留柱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即使这样,刘大银还是觉得儿子憔悴了不少。

    “你爹在外面呢。”

    “娘先去洗洗手,饭一会儿就好。”李留柱又往灶里添了一把柴。

    饭桌上,李三顺好几次欲言又止。

    “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留柱说道。

    李三顺和妻子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说道:“留柱,你打算怎么办?”

    李三顺的意思,李留柱听明白了。他爹这是问他还打算和江安妮过下去吗?

    苦笑一声,李留柱说道:“爹,娘,我想好了,我和江安妮过不下去了,我要和她离婚。”

    李三顺没说反对也没说赞成,只是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她的心不在,这日子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李留柱低下头去,不让爹娘看到自己的眼泪:“开林的看病钱没了,我想着等夏收过去,跟人去季县挖煤。”

    “那可不行,”李三顺赶紧反对:“挖煤虽然挣钱,那可是卖命啊!你看周围村子里有去的,能全须全尾回来的,有一半?”

    找农民工挖煤的,都是黑煤矿,各种设施都没有,就是一根绳子,一个大桶把人吊下去,非常容易出事故。

    政府也打击这种黑煤矿,要是被逮住了,不管工人还是矿主,那可是要重判的。

    李留柱声音闷闷的:“那怎么办,医生说开林最好今年就动手术。亲戚朋友的钱咱们都借遍了,现在是一分钱都借不到了。就靠公分,一年到头也攒不了个钱,开林的手术费什么时候才能攒够?”

    “这个你不用担心,江家会把钱还回来的。”刘大银说道。

    李留柱不肯相信,即使江闻钟愿意把钱还回来,江母也不能同意。

    江母的性格李留柱那是知道的,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她能吐出来。

    再说了,江闻钟的钱已经交了学费了,他还怎么把钱交出来。

    李三顺给儿子解释:“你被抓走的那天,我和你娘你二姐就坐火车去了省城,找到了江闻钟,他会把钱还回来的。”

    刘大银接了自家男人的话:“他不同意也不行,除非他愿意带着小偷的罪名在监狱里待几年。”

    李留柱:???

    刘大银继续说道:“我们找了警察,说江安妮给的钱是江闻钟偷的,我借来的钱上都有记号,江闻钟说不清楚钱是怎么来的,就被警察带走了。”

    “要想江闻钟被放出来,只能我们改口,他娘为了儿子,一定会把钱凑够还给我们的。”

    李留柱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娘还有这种操作。

    刘大银白了儿子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太过火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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