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斋总感觉到一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那种感觉好像也是从庵庐出来开始有的。
“姜斋!”随元良好像就在庵庐外等着姜斋,看见姜斋出来,就几个步子上前。
姜斋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呢,没听见?”随元良跟着姜斋往前走
“什么事说,”姜斋脚步不停,多浪费一刻钟,也许就多一分危险,也许就多一条枉死的人命,“多说一句,随宣事看起来很闲啊。”姜斋有些看不惯随元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什么事他都在掌握中,却屡将自己和别人置于危险之中。
“我这有受惊后安神的药,你拿着,我想着你和你五姐都看见……,晚上说不定睡不着,这个助眠效果不错。”
姜斋径直往前走,看都没有看,“不用,我自己会做。”
“拿着吧,你不要你可以问问有需要的人呀。”
……
不知不觉,姜斋已经到了江参将营帐,随元良也跟着姜斋进去了。
营帐里,除了江参将,林或无也在。
看见姜斋和随元良一前一后地进来,江参将眼底的心思更甚,笑着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恰好在帐外碰到了。”随元良坐下就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丫头,有事吗?”
“参将,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这个请求确实越界了,“我想看一样东西。”
“你说,想要什么?”江参将见姜斋有些吞吐,也暗暗知道这样东西自己恐怕不好给,果然,姜斋下一秒道:
“军中官将人事调动的册子,近一月的就好,”姜斋的语气没有往常说话的底气。
江参将还没说话,随元良就已经站起来了,“你要个首饰衣服什么的,参将还能给你,册子就别想了,军中能看这个东西只有三品以上的大将,我这不是针对你,你也不要再为难参将。”
随元良此次确实不是在为难姜斋,万一此事被捅了出去,别说姜斋,江参将都落不着好。
姜斋见江参将也是一脸为难,知道是没办法了。
一直沉默的林或无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姜姑娘,你为什么要看军中人事调动的册子,”
“找个人,”姜斋说下一句,不等林或无再开口,就向江参将躬身施礼,“麻烦参将了,我先回去了。”
“阿斋……”江参将叫住了姜斋,却没有在继续开口,余下的所有话都咽下咽喉。“路滑,你小心走。”
姜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姜斋还没有走出多远,就感觉一道窥视的视线,好像毒蛇,隐在暗处,在致命时刻再给你狠狠一击。
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姜斋想看看能不能把那人引出来,但只是跟了一小段路,姜斋就没有再察觉到这道视线,好像真只是自己的错觉。
看来这条毒蛇又毒又狡猾,还不好对付。
照常回到庵庐,心底暗暗想着事,等待着第二天到来,是狐狸总要露出马脚,是蛇总要出洞。
不知道宣霁查得怎么样了,多久会找到凶手。
姜斋今日起了个大早,庵庐现在还没有什么人来,只有几个营护在整理东西,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后门出去。
脚步不停,脑海中浮现的是昨天走过的路线,越往前姜斋感觉暗处的人越多,没有办法了,再往前会被发现。
姜斋在必经的路口等待,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青山,昨日你就不该拿他的东西。”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静谧的小道响起,夹杂着丝丝抱怨。
有两道脚步声,旁边的人一直听着数落,没有开口,等到男人不说话了,才说道:“中尉,鲁太医也是一片好心,你不用,营里的兄弟还可以沾点光嘛。”
是那位在庵庐见过的韩大人。
被称为中尉的男人好像嗤了一声,“沾他的光?!”
“中尉,你最近公务如此繁忙,还坚持巡营啊,让底下人去做啊。”韩大人尽心尽意的开口,真挚友善的面容格外让人动容。
两人脚步没停,一直走到姜斋靠着的那条小道。
中尉突然叹了一声,“最近军营事情太多了,将军命令下得严,亲自看着也好放心。”
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青山,你今日怎么也如此早,是有要事吗?我就不耽误你了。”
韩青山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抬起头,“是有些事,天气渐变,我旧伤有些复发,准备去庵庐看看。”
听到自己的好友旧伤复发,也知道不能耽误,急忙说道,“那你快去吧,这可不是件小事。”
“行,我就先去了。”声音爽朗,处事圆滑。
姜斋待两人走后,确定听不到脚步声才出来,看着路的尽头,他又要去庵庐?
旧伤?没看出来有明显的复发迹象啊。
转身就想离开,林或无不知何时就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地看着从暗处出来的姜斋,显然他也是看见了姜斋听完军中两位将领的谈话。
“你在看什么?”林或无还没等人靠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发出生人勿进的凉气,
“人,”姜斋知道在林或无面前不能露怯。
“你在等谁?”步步逼问。
“你,”姜斋分毫未让。
“你想看那本册子?”不是疑问的语气。
“是”
林或无或许第一次碰到一个比自己话还少的人,眼底出现一丝明显的打量和讶异,挑了挑眉,“我凭什么给你,你也去找过江参将了,参将没给你,你觉得我会给你?”
姜斋垂眸,将自己眼底的焦灼掩住,“不凭什么,我也没什么给您凭的,看了我也许能缩小凶手的范围,要是大人为难,可否给我一人的身份来历。”
林或无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姜斋,视线也只是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许久才说道,“你想看谁的?”
“韩大人,韩青山。”
姜斋将册子还给林或无,什么话都没说,脚步急切就往庵庐的方向走去,一个京官外调官员,哪来的换季就引发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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