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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告发

    “我走到上游,那里水下有岩石,可以踩着过河,我人小,借着矮丛掩护一路过来的。”扎多感觉自己牙齿在不住打颤,手脚好像也没有了知觉。

    “你母亲什么病状”

    “头疼发热,咳嗽不已,巫医说是风寒,”扎多汉话说得并不标准,此时却努力说清楚,想让姜斋放他回去救重病在床的母亲。

    姜斋沉默了,那一把野菜和萝卜根回去,对扎多母亲的病情毫无帮助,感受到扎多希冀的眼神,“扎多,这些东西,你不能带走。”

    扎多想被抛弃的小兽,所有的精气神都被姜斋那一句话抽光了,目光无神地半跪在地上。

    “为什么?是因为这里是你们的领土吗?”

    “是,这是大昭的领土,这里的东西你不能带走。”

    “可是我们族群说这里本该是我们的领土。”扎多近乎自言自语说道,好像也在对姜斋说。

    姜斋看了一眼扎多,没有回答。

    “那你会让我走吗?”半晌,扎多才又问出一句。

    姜斋点点头,“下次别越界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你的母亲还需要你照顾。”

    小孩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参”和野菜,木着脚往前走了几步。

    “扎多,”

    扎多停下脚步,以为姜斋反悔了,用袖子抹着眼泪和鼻涕。转身看着姜斋。

    “这瓶药你拿回去,一天早晚各一粒,尽量让你母亲别受风,”姜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青色药瓶,递到扎多面前。

    扎多惊诧地看着姜斋,想接却又不敢接,不可置信地说了一句,“这是治风寒的药?”得到姜斋肯定的答复,又问,“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你母亲很爱你,快回去吧,别让她担心,”姜斋知道这瓶药不给,她会记一辈子。

    扎多颤巍巍地接过来,“你怎么知道的?我也很爱我母亲。”

    姜斋上前将“人参”和野菜放进竹筐里,见扎多还没有走,朝他摆摆手,“快回去吧。”

    扎多将药瓶小心谨慎地放进自己内袋里,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嘴里也小声说着词,一套动作下来,极为繁复,姜斋看到扎多脸上满是认真肃穆,仿佛是一个了不起的仪式一样。

    听到扎多脚步声走远,池景芸的呼唤声也传了过来,“阿斋,你在那?”

    姜斋应答道,“二嫂,我过来了,”又回头看了眼镜湖,依旧平静无波。

    “阿斋,那边采完了吗?”池景芸自己给姜容和姜斋说不要拿太多,自己却装了一大筐,撑得满满的。

    “二嫂,我帮你拿些吧,”姜容见那背篼上的绳子都快勒进池景芸的肩膀,怎么下山,回去肩膀肯定会有淤血。

    “不用,不用,只是看着多,都是些野菜。”池景芸撑了撑肩膀上的背篼,摇摇头没有同意。

    “快走吧,”池景芸没有再给姜容和姜斋说话的机会。背着野菜和白萝卜就往山下走去。

    下山必上山多花了一倍的时间,背上背着东西重心往后,脚步却在一直向前。

    姜斋观察到有一组脚印,不同于三人,而且上下山脚步深浅度差不多,在一些大树后脚印却很深。

    姜斋不动神色观察着脚印,没有作声,该来的总会来……

    几人下山的时候算是很晚了,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没有回来。杜大嫂远远看见三人就过来接了,池景芸蹲下差点没有起来,趔趋了一下差点要摔倒,幸好杜大嫂抚了一把。

    三人将背上的东西交给杜大嫂查看,

    “辛苦了,真是辛苦了,三位妹子,”杜大嫂双手合十连连致谢。

    池景芸赶忙抓住杜大嫂,“没事,大嫂,都是我们该做的,您也不必客气。”

    几个一直没回来的也满载而归,分担好重量,点完花名册,一行人又要回到不知如何评价的地方。它是罪犯的流放地,可也是侥幸留下的人最好的去处。

    姜斋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镜湖山,遇到扎多的地方,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全回家,不由在心底喟叹一声。

    太阳已经早退,只留下一层薄薄的余晖,用这点色彩在天空中肆意地挥洒。

    姜斋感受到总是有有意无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眼神中的兴奋、憎恶毫不掩饰。自己寻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总是隐藏得极好,不露出马脚。

    “快点,一直往后看什么!”有守卫注意到姜斋几次往后看,禁戒了姜斋一句。

    脑后又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目光,只不过这次是两道。

    一行人经过重重排查回到焰麟军营,劳累了一天,大家都想好好休息。

    但姜斋知道今天还没有过去,甚至大戏还没有上演。

    回到庵庐,池景芸和姜容没有一丝力气再动,连晚饭都不想再吃,姜斋看着池景芸和姜容眉眼的疲惫,第一次希望会发生的事可以延后出现。

    姜斋吃过饭,没有在庵庐停留,池景芸拿着馒头问道,“阿斋,你这个时候去哪啊。”

    池景芸平常不会问姜斋都去什么地方,

    “二嫂,我去伤兵营看看,不去看我不放心,二嫂五姐你们先睡吧,不用等我了。”姜斋脚步比往常快,甚至有些急地就往伤兵营走去。

    姜斋自然知道事不会超过今晚,也没有去伤兵营,直接往江参将营帐走去,想趁着看看江参将的膝盖和积劳的旧伤。

    还没到江参将营帐,就看见随元良朝自己走来,上下打量着自己,但此次有所收敛,“你干什么。”

    姜斋曾经把银针抵在随元良脖子,已经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客气,假客气也只是委屈自己罢了。

    “姜斋,你最近是不是又犯事了?”随元良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摩挲着下巴,勾着唇。

    “……”姜斋没有说话。

    随元良笑了一声,不明意味,“去吧,将军找你,态度放低点,话放软,将军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姜斋挑了挑眉,有些讶异,随元良居然会来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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