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斋低头也抿了口茶水,茶水普通,确实无料。
澹灵放下茶杯,从凳子上起身,不言站到姜斋身后,“有人来了,应是店里伙计送热水。”
姜斋颔首,拿过一旁的帷帽,严实遮住了脸。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陆小姐,我是送热水的伙计,打扰您了。”
澹灵一步一步过去打开门,微微施礼,“多谢小哥,辛苦了。”
伙计身上穿着店里统一服饰,脸皮黝黑普通,可能在巴乌城存活,哪一个没有看家本领,挑着两大桶热水上二楼,一口气没带喘。
“要我帮忙送进去吗,”伙计开口问道,怕澹灵一个丫鬟提不动。
平时是没有这项的,放在门口客人自取,不进客人房,可这几位客人是主子亲自送上来的,不可怠慢。
“多谢小哥了,但这些我们丫鬟做惯了的,就不麻烦了。”
店里的伙计没有多说,点点头就放下绳子,又到隔壁两间房送热水。
澹灵看了看周围,没有掩饰自己一个丫鬟会武,这在巴乌很平常。
澹灵将热水担到屋内,转身合上门。
姜斋取下帷帽,想要上前帮澹灵提水。
“别别别,你细胳膊细腿的,别伤着了,这点不算重。”澹灵忙忙摆手,依然把姜斋当作手无寸铁、柔弱少言的“妹妹”。
姜斋动作一僵硬,低头无奈一笑。
房里很是安静,只有澹灵倒水时的“哗哗”声。
冰凉的雾气被阻隔在窗外,姜斋走到窗前,推来一个小缝,寒风马上争先涌进温暖如春的屋子里。
姜斋深吸了口气,有海棠花的香味在鼻尖静静流淌,脑子瞬间清醒无比。
这是一个院子?
这里二楼,能看得稍远些。
家是一个院,院是半座城。
大大小小的院子,却仿佛蒙着一层灰,只是一座供人展览的古建筑,没有丝毫人气。
这巴乌城半座城都是一个院子?
饶是姜斋也不禁愕然,打量着远处的院子,保护修缮得极好,没有一簇破落
澹灵出来见姜斋愣愣看着外面,寒风呼呼吹在她身上。
有些急,上前拉了姜斋一把,“妹妹,你人小体弱受了风寒怎么得了。”赶紧又阖上窗,瞄了窗外一眼。
“妹妹,你是在看那处院子?”澹灵拉着姜斋坐到凳子上,给姜斋手里塞了一个客栈的汤婆子。
姜斋被澹灵这不停歇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说如何是好,清了清嗓子,“是的,没想到巴乌城还有如此精心细刻的宏大建筑。”
院子大气与精致巧妙容话一体,亭台楼阁画栋飞甍,一瓦一楼鳞次栉比。
“也是,确实大,”澹灵别了别嘴,“有传言说这处院子是前朝一个被流放的贵人的,但没人说得清,它比巴乌还存在得早。”
“还有人说巴乌城的存在就是为保护那处院子的,没人敢进去打砸偷窃,有不信邪的闯进去过,那死状……”澹灵撩着袖子正想给姜斋好好描述。
眼睛一弯不经意就看到姜斋“单纯稚嫩”的眸子,讪讪笑了笑,吞下快要蹦出来的形容,涩涩说了句,“很吓人的。”
姜斋点点头,总觉得那建筑在哪见到过,想是前世旅游过的某个景点。
澹灵利落打了一盆水过来,叫姜斋过来擦擦脸、洗洗手。
姜斋接过帕子,对澹灵道了声谢,擦了擦手,避开了脸
澹灵有些好奇问姜斋,“妹妹,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啊,真生病了吗?”心里一阵叹息摇头,姜妹妹脸要是一辈子都这样,真是可惜了。
“塞北风大,遮一遮,”姜斋摸了摸脸上的瓜萎,不以为意笑了笑。
“风大?哦哦……”澹灵似懂非懂点点头。
“砰砰砰”窗外又响起叩门声,澹灵侧耳细听,对着姜斋点点头。
“是述安,”
澹灵开门出去,没有阖上门,对着澹灵小声说着什么,澹灵点点头掩上门。
“阿斋,如今咱们可以休息几个时辰,到了午夜时分,出发跟主子去黑市拍卖。”
流动的光辉中,一切都失了正色,黑夜是光亮的,远处是朦胧的,悬挂的灯笼竟变成浅蓝色了,朵朵的火燎,燎乱了静冷的月光。
巴乌城好像灯火永远不会落幕,永远有“戏”在上演、落幕。
临近午夜,姜斋房间的窗棂突然被一块小石子敲打,在房间里清晰可闻。
姜斋撑着额头的手一下放下,再一次检查荷包、衣袖里的东西。
澹灵替姜斋打开门,宣霁在门外等着,看着戴着帷帽的姜斋出来,点了点头,“走吧。”
三人走出客栈,述安已经在驾着马车等候,不见随元良。
月光浸着雪净的衾绸,逼着玲珑的眉宇,帷帽轻晃,姜斋衣摆被风轻轻吹起。
姜斋正要抬手压住,一直还带着温度的手轻轻压住姜斋的头顶,“上马车吧,”宣霁说完已经已经跨上大马,马蹄哒哒几声。
来往客栈离“黑市”并不算远,宣霁行的是黑市里的“大路”,其间有不少的小道,弯弯绕绕也可以直达。
再加上这不是“黑市”的重头戏,拍卖的东西在有些人眼里算不得珍,人不是很多。
青石板只有几道行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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