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白非墨有事去了其他地方,不然封尘确信自己的舌头肯定没了。
“先说好,我们之间的谈话,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晓。”封尘从落地的那一天就注定会害怕白非墨,据长辈们说,就是白非墨轻轻一吓,封尘他娘就生出来了。
“好好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就是小狗。”说着,厉沅沅伸出一只大拇指和一只小拇指,欲和他达成孩童才相信的拉勾勾。
“等下!”封尘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把手指头往舌头上蹭了蹭,沾了不少唾液后拿出来,“现在可以了。”
“口水章?”
厉沅沅只在某本电视剧里看过这个动作,不觉得古代人也有这种新奇的想法。
这口水章她并不排斥,只是更喜欢用自己的泡沫。
于是乎,厉沅沅亦往自己指尖蘸了蘸,迎上封尘的大拇指。
封尘大惊,从学会拉手指头盖章戳印时候起,从来旁人都是很嫌弃他的口水,纷纷指责他不爱干净,生活邋遢,更有甚者上升到人格抨击。
不想横空出现的厉沅沅居然和他有一样的举止,封尘顿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妹似的。
就在两人手指快摁一处的时候,厉沅沅突然来了句,“你嘴巴可以画瓢了。”
“啊?”转移注意力后,厉沅沅果断勾准手指戳了下去,还不忘晃着小拇指念叨“一百年不许变!”
“你—不觉得恶心?”
封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嫌弃他的口水,却也忘了其实厉沅沅也弄了唾沫。
“自己的口水,为什么要恶心?”
自己的……封尘感慨怪不得戳印的时候黏性有点大呢,原来厉沅沅趁机加了自己的口水。
“……白非墨洁癖受的了?”封尘印象特别深刻,儿时他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屁股开花先不说,衣服也都划破了,可同在现场的白非墨,连他的指甲盖都不愿意碰。
“他洁癖个锤子……”厉沅沅怀疑的眼神看着封尘,葬死人的地方有多少泥巴,白非墨去扒拉的时候可没皱一下眉头。
“你不知道他有洁癖?”封尘也是起了疑心,桃花岛岛主多讲究是个亘古不变的事实,厉沅沅真不是在装傻?
“他……他有没有洁癖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和他敲口水章!”厉沅沅还算机灵,很快把话题拉回来了。
没关系是没关系,可封尘的第六感很准确。
这位必然不是真正的厉相之女。
否则,桃花岛到这会儿都没收到寻人的告示?
只是封尘错过了一个消息:白非墨携厉沅沅入宫赴宴,当百名贤士及家眷的面,开口求皇后赐婚。
这一开口震惊了所有人,索隆派人日夜兼程兼程赶至桃花岛,只为了告诉白堤计划有变。
等消息亲自传递完,索隆赶紧匆匆起身回京,生怕白非墨的眼线起了疑心。
而至于那纸婚书,现今还安静地躺在御书房的案上。
皇帝未曾盖上玉玺,婚书也就作不得数。
可白非墨想要的,子虚国境内无人能阻拦。
“既然,我们是更近一步的朋友了。是不是也得坦诚一点?”封尘也很识趣地没再提到白非墨,反是问起厉沅沅的身世。
对于前面的自我介绍,封尘只信她一成。
“我够坦诚了,难道你想的是另外一个层面的?”厉沅沅之所以会拉拢封尘,无非就是想在岛上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封尘一听就不对劲,她可真对得起厉家老祖宗,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张嘴就格外劲爆。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着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封尘在试探她,如果厉沅沅说“是”之类的,那么一个冒用他人身份的女子大可不必留下。
厉沅沅慢慢回忆原主的生平,脚步几乎没有离开过子虚国东宫一千公里以外的角落,所以这人肯定也是第一次见面。
厉沅沅笑着说道:“封尘,你怕不是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跑到相府看我的吧?”
“呵呵,我这个年纪,还没有那么了不得,能一个人出远门到望京。”
子虚国的都城就是望京,厉沅沅却想到了北京SoHo高到家破人亡的建筑物。
“试探的满意吗?”厉沅沅冷不丁问道,封尘脸上不自觉青一块白一块。
“好了,你也可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先不尊重厉沅沅,封尘便大方让给她一次机会。
“随便问?”厉沅沅可不愿意错失良机,尤其是马上可以获悉怎么离开桃花岛,以及怎么在桃花岛过日子最惬意。
封尘点头,投去欣慰的笑容,“只有你不敢问的,就没我不敢答的。”
随后厉沅沅就道出了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带我出岛吧!”
封尘差点没站稳,一个后仰翻倒下。
“呃……除了这个,都可以。”
封尘后背直冒冷汗,且不说白非墨有多在意厉沅沅,况且以他的能力,大概刚找到路,白非墨就带着一队人马守在码头。
“怎么让白非墨放我走?”厉沅沅换了个方式继续问,她倒是很想看看“言无不尽”可以到达什么个程度。
封尘连连摇头,发出一声哀叹,“别想了,除非他带你走。”
“我要是能上天遁地呢,也没法子出去?”厉沅沅想到还有个“瞬步”可以用呢。
【ding!提醒宿主,桃花岛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某些技能暂时无法正常使用。】
沉睡的系统总是那么不经意给人带来失望,厉沅沅仅仅是想到而已,就被抹杀了全部的希望。
封尘仍旧摇头,长吁一口气,幽幽看着身后的万里桃林,一片繁花似锦,潺潺的流水声,不禁感慨:“三千遍繁花,唯我独安宁。”
“有白非墨怎么可能安宁,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神出鬼没的岛主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吓得封尘立马闭紧了嘴巴。
白非墨露脸的时候,什么“更近的朋友”都不重要了。
封尘只想活命,还是体面的那种,心中更清楚厉沅沅就算点火烧了桃林,白非墨都极有可能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
“白非墨,听说你有洁癖?”
“嗯,很重要么?”白非墨承认得很干脆,干脆到厉沅沅几乎忘了后面要说的内容。
“还行吧,这是我新收的小弟,你别为难人家。”厉沅沅居然指着封尘给他认识,心里还存着另外的心思。
白非墨瞟过去,满不在乎地说道:“切,弱不禁风的样子,除了手感好,还有什么用?”
厉沅沅接茬反问他,“手感?可这皮肤还没索隆细腻,白非墨你是眼瞎么?”
白非墨索性开启自黑模式,兴冲冲地答道:“对,我是眼瞎,才看上你。”
见硬的不行,那就试试软的。
厉沅沅照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将左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浅浅一笑,迈着细碎优雅的步子,柔声说道:“那,北辰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呢?”
厉沅沅算准了白非墨娶她为妻的信念,但凡她软一点、柔一点,他定会迷得神魂颠倒。
别说是人倒在石榴裙下,厉沅沅甚至觉得叫他喝毒药也是小菜一碟。
白非墨拉过她的手,看破一切心思后,微微勾唇笑道:“那就今晚,洞房。明日启程可好?”
厉沅沅人傻了,怎么白非墨始终记着洞房?
这叫哪门子的真爱,什么保障都没有就要了她的身子!
厉沅沅恼怒归恼怒,可方式不能这般粗暴,眼圈微微一红,楚楚趴在他耳边说,“北辰,你舍得吗?”
白非墨却是连连冷笑,“早晚都是要睡的,有什么差别?”
封尘唯唯诺诺站在边上,从第一个字听到最后一个字,平静如水的脸上渐渐出现了很难看的颜色。
白非墨是真的撩人于无形,攻人于无声。
封尘此刻也觉得,他要是个女子,的确很难不动摇。那就默默替朋友祈祷:白非墨能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