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的墨羽诗,迷迷糊糊的召出通讯水晶,将之附在耳边后,闭着眼睛懒懒的问道“是谁呀?
这么一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真是讨厌死了。”
“臭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做梦?
还有,你刚刚说谁讨厌死了?”通讯水晶对面的老者,声音中隐隐带上了一丝怒火。
听到这声音,墨羽诗立即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过来,赶紧陪笑着哄道“师父,原来是您老人家啊。
徒儿一时口误而已,徒儿怎么会是说您老人家呢。”
“哼!
快点收拾一下,等会儿和我去趟海少主那里。”洪浩言轻哼一声,不再抓着刚刚的事不放。
“师父,可是海伯父他不大好?”墨羽诗小心的问了一句,小脸上随即染上了几分担忧。
“对了,墨丫头你还不知道吧。
昨夜海少主与海着少主夫人双双醒来,师父我现在过去,是要去看看他们的恢复情况,千万可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洪浩言听言,在通讯水晶那面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徒儿果真心地善良,总是如此挂心他人。
“海伯父和海伯母他们醒来了?
师父你等等我,我马上收拾好,等会见。”墨羽诗利落下床,来不及多想就挂掉了通讯水晶,迅速的穿衣洗漱起来。
“这个臭丫头。”洪浩言看着手中没了声音的淡蓝色水晶,嘴角微微上扬。
一刻钟后,师徒二人在海神塔前相遇。
“算你还有几分良心,还知道出来迎一迎老头子我。”洪浩言板着脸,虽嘴上这样说着,可那心里早就美的直冒泡泡了。
“师父,您来了,那我们快快上去吧。”墨羽诗高兴的看着洪浩言,有些着急的道。
“嗯,走吧。”洪浩言面带严肃之色,端着师父的架子,摆着鱼尾昂首游走。
墨羽诗心中偷笑,也不在乎洪浩言的态度,缓缓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奴婢们,见过洪大医师,见过墨小姐。”海神塔八层海鹏赋的卧房外,两名人鱼族侍女正对着来人恭敬的行着礼。
“洪大医师、墨小姐,请您两位在此稍等片刻,奴婢这就进去禀告一声。”其中一粉衣侍女,连忙对墨羽诗师徒二人说道。
“快快将洪大医师,与墨丫头一同请进来吧。”
还没等墨羽诗师父二人有所反应,房门里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就穿过厚厚的房门传了出来。
“洪大医师、墨小姐,两位里边请。”两位人鱼侍女立即推开房门,将墨羽诗师徒二人请了进去。
“洪老,怎敢劳您亲自前来。”海鹏赋早已穿戴整齐,见两人进来后,连忙从圆桌旁起身,亲自迎了过来。
“海少主,你大伤刚愈,不宜过多活动,还是多休息的好啊。”洪浩言不赞同的看向海鹏赋,有些责怪的道。
“哈哈,洪老请放心,我身体已经大好,再躺下去着实有些吃不消了啊。
洪老、墨丫头,快过来坐吧。”海鹏赋笑容满面,将二人让到了圆桌旁坐定。
他话音刚落,一女子温柔的声音,便从卧房中响了起来:“洪大医师,您老来了?
这位,应当就是羽诗了吧。”
墨羽诗听声看向来人,连忙起身行礼唤了声“海伯母。”
“老朽见过少夫人。”洪浩言抱了抱拳,对着来人道。
海少夫人连忙侧身躲了礼,笑意不减的道“洪老、羽诗,你们是我们夫妇的救命恩人,无需这般多礼。”
“少夫人言过了,这是老朽应当做的。
老朽今日前来,是想来看看少主与少夫人的恢复情况。
还请少主、少夫人将手伸出来,让老朽看上一看。”洪浩言不喜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那就麻烦洪老您了。”海鹏赋率先伸出手臂,平放到了洪浩言的面前。
洪浩言抬手,将四指搭上了海鹏赋的手腕,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片刻后,洪浩言这才放下手指,语气严肃的道:“海少主,你的内伤尚且没有完全痊愈。
老朽这就再开一个方子给你,你按照方子去抓药,再吃半月左右就可药到病除。”
“这……
洪老,不知换成药丸或药剂可好?”海鹏赋的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抖,问洪浩言道。
“海少主,良药苦口利于病。
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为何还这般害怕吃药?”洪浩言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随后召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满满一整页的药材名称。
墨羽诗好奇,偷眼去瞄那纸,看清纸上所写药材之时,心中顿时一阵无语。
师父开的方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内伤的药,只是一些最基本的补药而已。
还有就是这里面有几味药材,被师父他给替换掉了,换上的药材虽与之前的效果无异,可那味道就……
墨羽诗幽幽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刚刚他们进门时,海伯父的“不听话”,是让师父他老人家记上了仇啊。
海少夫人看着自己夫君面上的苦意,忙用帕子捂了嘴偷偷一笑。
“多谢洪老。”海鹏赋认命般的接过药方,心中明白自己一定是哪做的不对,惹恼了洪大医师。
不然他为何又像他儿时一般,用这种苦到他想哭的药来折磨他。
“少夫人,请。”洪浩言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转头对着海少夫人说道。
“劳烦洪老您了。”海少夫人将手臂缓缓放平,笑意温柔的道。
洪浩言也不耽误,这就为海少夫人把起了脉,良久后,他终于放下手道“少夫人,您已无碍。
但还是要注意多多休息,切莫太过劳累。”
言罢,还故意瞥了一眼紧张不已的海鹏赋。
墨羽诗满头黑线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师父竟然如此孩子气。
“多谢洪老。”海少夫人笑意不减,有些调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外室内气氛不错,墨羽诗想了想,觉得趁此刻将自己的心事了了正好。
“海伯父,羽诗有件事想求您答应。”墨羽诗起身,对着海鹏赋行礼道。
“墨丫头,你说吧!”海鹏赋心情不错的道。
“是,海伯父。”墨羽诗长吸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羽诗想求的事,是关于蓝芯的。
羽诗求海伯父收回成命,将蓝芯她放出祠堂。”
“墨丫头,芯儿她犯了错,就应受到惩罚。
你的好心,我们都明白,可如果今日放过了芯儿,那来日如何服众?”海少夫人垂下眼帘,语气肯定的道。
墨羽诗诧异的看着海少夫人,她没想到先拒绝她的,竟会是这位温柔的少夫人。
“海少夫人,您说的有理。
可蓝芯她也是救母心切,事出有因。
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可以看着自己的生身母亲生命垂危,而无动于衷呢?”墨羽诗继续说服道,她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怎么也要试上一试。
“墨丫头,芯儿的事已经成了定局。
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何,可因此事,终究还是险些伤了你的性命。
这事今后,还是不要再……”海鹏赋一句话还没说完,墨羽诗便截住了他的话尾。
她沉声道“海伯父,请您原谅羽诗的无礼。
那日海伯母毒发,您与海羿都不在城中,独留蓝芯一人。
她一个小姑娘,跑遍了海神塔,最后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才寻到了我那里。
当时,我们到了卧房,海伯母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岌岌可危。
是羽诗自己提议唤醒夏落,炼化那火灵果,救治海伯母的。
这其中的危险,羽诗怎会不知?
可让羽诗眼睁睁的见死不救,羽诗做不到。”
海鹏赋听言,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头不再说话。
“羽诗,伯母多谢你舍命相救。
至于芯儿的事……
哎,这天下哪有不心疼自己亲生骨肉的父母!
可我们身为海家人,就要以身作则,不能坏了规矩。
三年…… 芯儿她会没事了。”海少夫人强忍泪意,有些哽咽的道。
“蓝芯她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十天半个月还好。
可整整三年,让她一个人独自在祠堂里生活,实在太过残忍了。”墨羽诗心中明白,海伯父与海伯母也是有所苦衷,可蓝芯她只是想救自己的母亲,她又何错之有!
“羽诗,伯母明白你是为了芯儿好。
可如今这事全族都已知晓,怎可随意更改。
芯儿她,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你的好意,伯母替芯儿她领了。”海少夫人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心中同样期盼着,可以有办法让自己女儿出来。
毕竟祠堂那地方,真的不适合一个少女生活,而这一切也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可以,她宁愿去死,也不愿女儿去受那罪。
“海伯父、海伯母,哪怕是给蓝芯她换个地方受罚也行啊。”墨羽诗不愿就这么放弃,固执的坚持道。
听了这话,一直未曾说话的洪浩言,却忽然淡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老朽那里的药物太多,整理起来实在费力,要是能有个心细的女子帮忙就好咯。”
“蓝芯她正好合适。”墨羽诗心中一动,瞬间就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不由偷偷的对着师父竖起了大拇指。
“这……
有些不太妥当吧?”海鹏赋看向洪浩言,缓缓摇头道。
“海少主,难不成是觉得委屈了蓝芯那丫头?”洪浩言面色不悦,悄然的对着海鹏赋施起了压。
“洪老,鹏赋不是这个意思。”海鹏赋连忙摆手,他可不敢再得罪这些人鱼族的老前辈了。
“羽诗说的对,老朽也觉得蓝芯那丫头合适的很。
既然海少主没有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洪浩言根本不给海鹏赋反应的机会,三下两下就将这事单方面的给定下了。
墨羽诗看着自己的师父,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多谢洪老!”海少夫人起身深深一礼,目光中全是感激之情。
“少夫人客气。”洪浩言对海少夫人倒是客气的许多。
“海少主、少夫人,老朽已经看过了二位,这就先行告辞了。
蓝芯那丫头,叫她歇上一歇,明日过来医馆就行。”洪浩言起身,对着海鹏赋及其夫人抱拳行了礼,拉起旁边看热闹的墨羽诗,师父二人脚底抹油一般,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