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前脚坐好,后脚就听见有人在酒楼门口闹事。
听那意思,约莫是觉得施家酒楼里的饭菜过于昂贵,吃完之后想着要赖账。
左仪忍不住摇头,施千兰的人跟她一样,最拿手的便是收拾这些没眼色的。
他手里一盏茶都没喝完,那边已经解决完事,闹事的客人将饭钱结了,灰溜溜的离开了酒楼。
不少在里头吃饭的食客议论纷纷,大多觉得这人既然吃不起,那就别吃。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外头开始有了骚动,听着像是街上出了岔子。
左仪换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伸着脖子朝外看,远远瞧见几个眼熟的伙计朝这边来,便知道那事儿成了。
其中一个伙计进门前朝左仪这边点了下头,左仪于是施施然起身往后院去。
吴齐的房间里此时绑着一个人,桌前还站着一个宫文柏,而另一侧的便是闻人清。
见左仪进来,吴齐朝他点头。
施家的伙计再怎么面生,县衙里的人多少都见过,申良远既然有心观察他们,自然也不会陌生。
可吴齐不同,他是打京城来的,才到凤锦县就被追杀伤重,一直躺在后院中养伤,所以他才是这群人里最面生的一个。
今日在街上闻人清身边左仪安排了施家伙计,但那些伙计只是装装样子,松散且各有事情。
所以不管是申良远的人,还是寻常街上的百姓,看到他们都只会以为是酒楼的伙计出来采买。
闻人清从县衙出来便遮遮掩掩,申良远虽然不是多疑的性子,但在这节骨眼儿上,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于是就有了跟踪闻人清并企图抢她身上东西的人。
左仪看着这人,并非熟面孔,也似乎不是县衙里的人。
说说吧,你哪儿来的?为什么要抢那封信。
抓住这人身形瘦小,年纪约莫而立,看上去就是一般寻常百姓的模样,只是眼中藏有锋芒。
这样的人若说误打误撞进了他设的局,左仪反正不相信。
大人说笑了,小人就是路过,实在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事,再说了,犯事怎么也得去衙门吧,怎么给带到这里来了?
他方才是被人蒙着脑袋带进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却知道并非在县衙内。
哟,口齿还挺伶俐,我以为干你们这一行的多数都是死鸭子嘴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左仪这话糙的很,立时惹来宫文柏和闻人清一人一记眼刀。
他摸摸鼻子,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别废话,老实交代。
大人冤枉啊,小人真的只是路过,哪知道就被抓了回来。
他先是喊冤,看到闻人清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当即朝闻人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贵人要是觉得小人冲撞了你,小人给您磕头,小人真不是有意的。
闻人清坐的四平八稳,就受着眼前人一个一个磕着头。
待他磕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若是冲撞便罢,可你想要我手中的东西,别说这一点我还能糊涂的感觉不出来。
闻人清目光冷清,落在人身上就有一种冰雪覆盖般的凉意。
跪在地上的人没来由脊背一阵发寒,良久都不能把话继续利索说下去。
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你家主子想要的?
左仪笑的十分温和,一双眼睛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胁迫,可就是让人看着心里更加慌。
跪着的人下意识想要狡辩,左仪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别说没有,你家主子想要什么我不关心,但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情,这可就有些让人不喜欢了。
他眸光一闪,那一瞬像是有把钢刀逼到眼前,把地上跪着的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只差歪倒在地。
不是...
他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脑子里几乎成了一片空白。
当他看到左仪神色突然变得舒缓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若是换成旁人他继续狡辩便是,但左仪不同,这年轻的县尉不是个简单人物。
咬死不再吱声或许是个选择,只是我家大人不喜欢耗费太过时间在无用之人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
宫文柏是在场最为和蔼的一个,说出的话却还是跟软刀子一般。
跪着的人欲哭无泪,他家主子可没说这些人这么难缠啊。
不急不急,不如先去冰窖里待上三五天,咱们随后再说别的也行。
左仪作势起身要走,跪着的人一下子就急了。
别,大人我说。
他叹了口气,大人肯定是误会了,我家主子并无恶意,申励之死同我们无关,只是...
只是什么?左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确认那人话里的真伪。
只是此事我们确实也有错。
跪着的人先简单介绍了自己,他叫乐异,来自京城闻人家。
闻人家?左仪挺惊讶,微微侧头去看闻人清,既然是闻人家的人,怎么连闻人清这个小姐都不认识?
不认识。
闻人清听到闻人家的时候微微别过脸,似乎不愿意提起关于京城闻人家的任何事情,只是总归还是给了一句话。
小的两年前才进的闻人家,不知这位是?
乐异有些看不懂几人的反应,只直觉这位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姑娘跟闻人家有些瓜葛才是。
与你无关。闻人清十分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干脆直接背过身去。
左仪干咳一声,那什么,既然你是闻人家的人,那怎么会跟着申良远?
他不会弄错,乐异如今一定听命于申良远,而申良远当年在京城的档案可没任何跟闻人家有关的记载。
他相信施家的消息不会有错,那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别的渊源。
我确实出自闻人家,但此行目的却是给申大人送信,后来得了上头的命令,一直待在这里协助申大人查当年的事。
乐异说到这里抬眼偷偷看左仪,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似乎不大合适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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