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吃饭前,程宣总算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外人如何在李村镇打探消息,总之人家不仅摸清了丘四,还顺带查了一下他所在的酿酒铺子。
丘四原先家中祖传酿酒手艺,早年这附近大旱,家里其他人都饿死了,就剩下丘四一个,后来跟酒铺老板张鹏合伙开了个酿酒铺子,张鹏出钱,他出手艺。
顿了顿程宣继续道:丘四其人有些脾气,时常跟张鹏吵,事发前一天两人还吵了一架,至于原因,好像是因为一张酿酒配方。
左仪把最后一块肉夹进自己碗中,这才鼓着腮帮子含糊问道:酿酒方子?那不是应该属于丘四,张鹏因为这个跟他吵什么,难不成想独吞?
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有道理,拿了酿酒配方,再加上酒铺本身就是张鹏出钱,那他不就成了酒铺完完全全的掌柜,根本用不着和人合伙。
程宣摇头表示不清楚,不过他见过张鹏,看着倒不像是一个心思深的人,且张鹏身形削瘦,而丘四则稍显强壮,两人要真纠缠起来,丘四的胜算更大。
还有一件事,丘四在镇上有个相好,名叫柳娘,今日太晚了,我没去询问,明日大人可以叫来问问。
丘四在李村镇不算个无关紧要的人,李村镇酿酒之所以这么出名,有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他家,镇上大部分酿酒的人家都有丘家出来的学徒,只可惜天灾不可躲,丘家人除了他之外都死绝了。
不过丘四却早早学会了酿酒的手艺,传闻他家还有一张酿酒配方,是丘家不外传的秘方。
关于这件事左仪问过施千兰,她说好像有,但实际上没人见过。
不过她在李村镇采集的酒确实出自张鹏家的酒铺,酿酒的人也确实是丘四。
现如今丘四死了,施千兰正考虑接下来还要不要这家的酒了。
左仪觉得她太现实,可商人逐利,本也没什么错,总不能叫人做赔本的买卖。
所以第二日左仪让宫文柏和施千兰一道去了酒铺,他则叫了柳娘前来问话。
丘四死亡当日,柳娘并不在镇上,她是昨日夜里才回来,今早才听说丘四死了。
柳娘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还请大人做主啊,丘四死的冤枉,我们本都打算好了,等这一次酿酒的事一了,我们就到凤锦县定居,自己开个铺子度日,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了呀。
左仪点头安慰了句,还请节哀,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这一次酿酒的事一了就走这件事,张掌柜知道吗?
知道啊,我走之前丘四还跟他因此吵了一架,当时张掌柜很是气愤,扬言要是丘四不仁,就别怪他无义。
柳娘越说脸上表情越惊疑,末了她忐忑的问道:大人,你说这人该不会就是他杀的吧。
左仪没立刻回答柳娘,是不是张鹏杀人他不知道,但柳娘这话指向性很强,她似乎急于把罪名引向张鹏。
此事还带查证,今日先问到这里,你先回去吧,如果有想起什么,再到这里来找本官就行。
送走柳娘,左仪抄着手在后院里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从后门到厨灶,从厨灶到冰窖,他走的厨子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魔怔了。
走了几遍之后的左仪摸着下巴,杀人者应该对酒楼很熟悉,从后门进来要经过厨灶,如果寻常时间厨灶里的人一定能看到经过了谁。
丘四之死闻人清后来又仔细验过,可以锁定在丘四拿走钥匙进入冰窖之后的一两刻钟,也就是死的那天黄昏前后,那个时候厨灶只有不足一炷香时间没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趁着那个时间进了冰窖。
不过左仪很奇怪,凶手如何知道丘四就在冰窖中?
难道说他一早就尾随丘四,看见丘四进了冰窖?
左仪蹲在厨灶门口,看了会儿来回走动的伙计,突然问道:丘四的那天张鹏来过咱们这里吗?
伙计正往里提水,听他问话顿住脚步,将水桶往地上一搁,想了想说道:没听他们说过,张掌柜一般不来咱们这里,他家就是酒铺,不需要到咱们这里喝酒。
你说什么?
左仪突然站起身,吓了伙计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说张掌柜家就是酒铺,不需要到这里喝酒,是不是?
伙计愣愣的点头,这话好像没错吧。
这就对了,既然如此,丘四怎么会突然到酒楼来喝酒,他在酒铺岂不是能喝的更尽兴?
左仪这么一说,伙计又是一愣,对呀,丘四自己都是酿酒的,平常在酒坊里喝酒肯定更方便,怎么会突然到他们这里喝酒,还窝在厨灶角落里喝。
一定发生了什么。左仪说着快步往前去,刚好撞上从外回来的宫文柏和施千兰。
火急火燎干什么去?施千兰一点不客气,伸手把左仪往回捞。
左仪见到他们也就没了再去张记酒铺的打算,顺势往回一勾,丘四那天来酒楼喝酒肯定有原因,会不会就是跟张鹏吵架?
施千兰和宫文柏对视一眼,宫文柏说道:确实如此,我们去张记问过,张鹏说当天他跟丘四因为意见分歧吵了一架,后来丘四就离开了,之后一直没回来。
张鹏还说,丘四之前也有过这种行为,且因为酒已经酿上,剩下的只要工人按部就班的干就行,他也就没特意找人去寻丘四,想着他自己消了气就会回去。
但怎么都没想到,人死了,还死在酒楼的冰窖里。
左仪眸光一闪,他怎么知道人死在冰窖里?
施千兰摇头,我们也很好奇,人死在冰窖这件事只有店里几个伙计和我们几个知道,消息还没传开,张鹏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他就是凶手。宫文柏给了定论。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如果是张鹏杀了丘四,动机很明显就是为了酿酒配方,但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丘四那天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进入冰窖杀害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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