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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仪被程宣问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程宣没有立刻回答他,蹙眉看向宫文柏,宫文柏想了想说道,京城贺家算是大儒,只是位置相对尴尬,不上不下,门下所出都是些不入流的微末小官,王家灭门案中牵扯到贺家儿媳,这件事肯定对贺家也有影响。

    宫先生所说极是。

    程宣点头赞同,随后才在左仪快要丧失耐心的表情下开口说起正主,京城传来消息,贺家公子休了谢氏,贺老爷因家丑被弹劾,陛下不得已将今年主考人选换了旁人,这可是贺老爷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这件事在京城已经传得满城皆知,贺老爷因此缠绵病榻,谢家的名声更是摔到了泥污里,今后怕是没几个人敢跟谢家联姻了。

    啧啧啧,一个谢云心再加一个谢南珍,谢家上辈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咝,也怪谢老爷,只生养不教授,反倒连累了自己家。

    左仪摇头,摸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出京为了什么我不管,我那位不怎么亲的爹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来我也不想知道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想瞒着就瞒着,不过到时候就别怪我由着性子来。

    他突然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番话,引来程宣目光探究,随后惊觉左仪眼神里有凌厉一闪而过,他寻常都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纨绔子弟。

    但刚才那一丝凌厉让程宣心惊,不过转念又一想,以左仪的行事作风能安安稳稳到现在,且学了一身武艺,若说是个平常人,也确实不太合理。

    他只是因为对左仪有了固定印象,突然之间察觉到他的不一样,难免有点接受无良。

    不会瞒着你,只是还不确定,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全数告诉你。

    程宣认真的看着左仪,出京前岐国公只说看情况,并没有要求不能对左仪说实话,所以他才敢开这个口。

    不想,我如今只有债务头疼,要真知道了你们那些破事,肯定更不自在。

    左仪连忙摇头,他刚才只是一时气愤,上赶着让自己办事,还一分钱都不出,这种事情还是亲爹做出来的,他想想就气的睡不着觉。

    宫文柏眼观鼻鼻观心,早知道左仪不会想知道,以他对左仪的了解,除非万不得已,他一定不想直接卷进科考案中,即便大势所趋,他也会挣扎几番再说。

    三人正默默无语,施千兰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份卷宗,看样子是左仪从刑部借来的那份。

    她扫了三人一眼,踱步走到桌子前将东西放下,看着左仪叹了口气道,刚才县衙传来消息,王老夫人在牢里自尽了。

    什么?!

    什么?!

    左仪和宫文柏异口同声,谢南珍之前虽然不配合,但并没有轻生的意思,怎么突然在牢里死了?

    县衙刚才来人说的,我让他回去了,人既然已经死了,你们去也是白去,闻人会处理好,你们先看看这个。施千兰朝桌子上的案卷努了努嘴,这上头是她从全国调来的资料。

    原本她觉得至多是个官员名单,不是贪污就是受贿,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等名单被送来,施千兰才觉得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

    左仪点头,伸手拿起案卷,果然里头另有乾坤,除了先前刑部死的那三个外,这些年陆陆续续意外而死的官员多达三十二个,且每一个都是意外死亡,都找不出任何破绽来。

    死了这么多,都是微末官员,中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左仪翻看了一遍,把名单递给程宣看,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

    皇帝陛下要查什么他不关心,但该知道的要知道,否则事到临头很容易成为炮灰烟消云散。

    三十二个?程宣心里也很诧异,他收到的消息是十一个,且加上刑部这三个,没想到还有更多。

    他翻看了一遍,抬眼看着施千兰问道,情况相似?

    是,还有一些经过筛选确定没有问题的不在记录,这些人致死的意外都很完美,一点破绽都没有,太不寻常。她仔细看过,不管是目击者,还是意外的节点,都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也许真如文柏所说,阎王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左仪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沉沉的,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此事须得上报京中,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程宣将卷宗重新收拾好,却没有递还给施千兰的意思。

    出京时陛下交代过,事情一旦超出预想,就立刻报回再做定夺,若真是来不及,可以事急从权。

    眼下这情况,还不到紧急状态,所以程宣选择先让京中知道。

    施千兰点头,这份名单来的不易,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走官驿。

    她意有所指,程宣点点头,他与京中有自己的联系方式,那些人都是陛下和国公的亲信,不会出任何问题。

    此间事暂时只能如此,随后左仪带着宫文柏回了县衙,彼时闻人清已经检查过谢南珍的尸身,确实是自尽而亡,没有任何疑点。

    左仪一阵唏嘘,命人将谢南珍的尸身妥善处理。

    几天后程宣带了消息,京中的意思,王家的案子暂时结案,剩余的部分会另有人手接管,左仪就不用管了,让他着重查东南书院。

    这话已经很明显,京中那位早就知道东南书院有问题,程宣的到来就是他的意思。

    左仪蹲在廊下甩着袖子,早就知道那负心人另有图谋,奴家就是于心不忍,怎知他负心绝情,将奴家推向深渊...

    他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不知名的戏文,引来几个衙役异样的眼神,不过瞧见师爷四平八稳的继续看公文,勉强将脸上的异样收起来,想着自己的定力到底不足,得向师爷学习才行。

    唱了一会儿,左仪转头朝屋里看,你什么想法?这件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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