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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羂索此时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说, 但他只能憋在心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面宿傩会突然出现!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里梅一眼:是他透露了自己要封印五条的情报吗?!

    其实不是里梅,但羂索已经默认了是里梅,宿傩当然也不会特地去解释, 这个误会就这么达成了。

    羂索万万想不到,罪魁祸首其实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佐治椿。

    宿傩一直四下打量着, 他在寻找五条悟的踪迹。既然到处都没有, 那就说明佐治椿的计策成功了?

    没错, 在宿傩心目中, 这件事根本没羂索的事儿,全都是佐治椿的功劳,这要是让羂索知道了怕不是要气死。

    当宿傩把视线投到狱门疆上的时候,羂索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强撑着镇定, 笑着问道:“诅咒之王,我原本就打算把你的力量还给你的,只不过先前形势不稳,贸然将手指拿出来, 很可能会被五条悟夺走……”

    宿傩懒得听他这些理由借口,他摆摆手:“行了, 我对这些没兴趣。”

    羂索一噎,默默地闭上了嘴。

    跟着他到现在, 真人还没见过谁能让他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在真人面前, 羂索可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形象……

    真人好奇地打量宿傩,被羂索和里梅注意到了,二人纷纷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死活。

    宿傩倒是显得脾气很好,没怎么搭理冒犯他的真人。

    或者说, 此时在他眼中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朝前一迈步, 下一瞬间, 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佐治椿的身前。不仅是羂索等人,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里梅都没察觉到他的动作。

    真人先前离宿傩不近,还能说得出话来,当他真正地距离宿傩数米距离之内时,强烈的压迫感和本能的恐惧让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这还只是宿傩不完全的力量,他和五条悟不同,不会考虑到周围人的感受刻意收缩自己的气场。如果是换作巅峰期的他,真人早在千米之外就闻风而逃了,那还敢用视线挑衅他。

    此时的羂索和真人离宿傩太近,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胀相则是因为不愿意靠近羂索,凑巧逃过一劫。

    被宿傩留在原地的里梅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被宿傩一脚踏碎的地面:“……”

    千年不见,宿傩大人还是那么强大啊!

    里梅感到与有荣焉。

    宿傩是个我行我素,不考虑周围眼光的人。他想仔细看看佐治椿,自然就这么去做了,半点没考虑过羂索会受到的惊吓。

    宿傩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抬起佐治椿的脸,仔细打量着,拎着佐治椿的‘人偶’动也不敢动,仿佛映射了羂索此时无比紧张的心情。

    半晌后,他恶劣地一笑:“你快死了啊。”

    见佐治椿没有反应,他的笑容减弱了半分,但很快又高高挂起:“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等你一死,我就自由了,到时候我第一个把咒高烧成灰。”

    他故意威胁拿这个来佐治椿,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佐治椿缓缓眨了眨眼睛,目光从无神变得有神,凌厉地看向宿傩。

    他声音沙哑:“你敢。”

    那是他这些年一直珍惜的地方,也是他给绮花罗准备的归宿,敢动高专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没见过他在这段时间有任何反应的羂索惊呆了,虽然真人和里梅的反应也比较大,不过最受冲击的还是羂索本人。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毒血的威力,所以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强忍着那种痛苦,克制住一切反应,像个植物人一样挺过了一个月的折磨。

    其实佐治椿是靠躲在箱庭里作弊了,不过这些没必要让羂索知道。

    他专注地直视宿傩的双眼。

    ……箱庭的咒力并不完全依靠佐治椿供给,就算他死了,箱庭中的独立意识贵遥还能运作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他把宿傩彻底消灭。

    在对视中,宿傩读懂了佐治椿的意思,不过他非但不恼,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这也是你那术式的能力?”

    这种仿佛是直接在脑海中对话的能力让他觉得很有趣。

    自从佐治椿从绮花罗的身上取回咒力后,类似的术式进化层出不穷。这或许才是座敷童子千年的积累,以及药郎传承给他的术式的真正威力。

    佐治椿没心思回答宿傩的问题,于是他主动错开了视线:“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是答应了我的条件吧?”

    在羂索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宿傩挑眉:“那可不一定。”

    虽然因为虎杖的抗拒,宿傩没能在第一时间跟着五条悟进入帐的内部,但是现在来其实也不晚,佐治椿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把羂索留下。

    找宿傩帮忙不可能毫无代价,佐治椿答应他的交换条件就是在事成之后解除虎杖身上的箱庭,让他和宿傩‘公平’竞争身体的所有权。

    宿傩之所以没直接要身体的控制权,是因为他觉得没把虎杖这个小鬼头压制住,挺丢人的。为了证明他的强大,他要亲自把身体从虎杖手里抢过来,而非依靠别人的给予。

    只要没有佐治椿的威胁,宿傩觉得自己肯定能找到机会把虎杖打压下去。

    考虑到这种情况,佐治椿追加了一条:“不可以伤害虎杖悠仁。”

    宿傩立刻就冷了脸:“你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这是竞争的必要手段,不能伤害敌人?听上去也太离谱了。

    佐治椿眨了眨眼,也觉得自己的条件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于是他限定范围:“不可以杀他,也不能用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嘁,你还真是个好前辈,连他会不会伤心都替他考虑到了……可他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救你呢。”

    宿傩故意歪曲虎杖的意思,挑拨他俩的关系。

    佐治椿才不上当:“我比你了解他。”

    虎杖是怎样的人,他靠着箱庭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小太阳一般的好孩子,就算佐治椿没记起他们出生之前的相遇,也会尽力保护虎杖悠仁。

    见他不上钩,宿傩笑容消失:“真没意思。”

    有时候他就是不喜欢佐治椿这样的人,很聪明,聪明过头了,导致根本耍不了他。

    但是看着这样数一数二的聪明人跳进自己挖的坟墓,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娱乐。

    宿傩想了想,如果只是不能杀死虎杖,同时不能把其他人牵扯进他们的竞争的话,他还是有其他的办法来取得身体控制权的。

    于是他最终点头:“我同意了。”

    他们两个先前的对话都是在意识中进行的,看似过了很久,其实现实中才刚过了几秒钟。在外人看来就是宿傩盯着佐治椿几秒后,突然扭头把脸转向了羂索。

    羂索:“?”

    宿傩的笑容里有血腥气,他舔了舔牙尖:“你想怎么死?”

    羂索:“!!!”

    他自然是立刻转身逃跑,然而佐治椿立刻在他身后轻声念出:“领域展开——箱庭子守呗。”

    向来只能在精神世界中展开的箱庭,以一种缓慢而不可抗拒之势,浸染了现实世界。

    最先受到波及的是束缚着佐治椿的‘人偶’,他没有被容纳进箱庭,于是自然而然地消失在了意识的世界中。佐治椿失去了支撑物,但是也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如同悬浮一样飘在半空之中,艰难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他无视自身状况也要展开领域,自然是为了确保能把羂索留在这里。

    羂索立刻朝着箱庭还未波及到的地方跑,然而当他到达那个缺口时,却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现实世界逐渐模糊,被替换成佐治宅邸的风景。

    “没用的,”佐治椿虚弱地咳了咳,“领域早就完成了,缓慢的只是视觉上的效果。”

    羂索目眦欲裂:这不正是他用‘帐’的手法吗?!

    佐治椿嘲讽地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种猫捉耗子一般的捉弄,滋味如何?

    被拉近领域之中的只有宿傩、羂索和佐治椿三人。不同于其他领域,箱庭子守呗是没有佐治椿的许可,连外界的人也无法进入的领域。这代表了不会有人来救羂索,他只能在这个意识架构而成的世界之中,挣扎着迎来自己的终末。

    宿傩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出手。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箱庭的景致:“不错嘛。”

    如果说普通的领域展开是在咒力的画布上作画,而宿傩的‘伏魔御厨子’是凭空在空气中挥洒,堪称神技的话;那么佐治椿此时展示出的‘箱庭子守呗’,就是不输给宿傩的另外一种神技了。

    他压根没有作画的过程,而是直接将想象中的画面投射进了作用对象的意识中,这种做法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咒力的损耗,以一种最为精确的方式让领域的效果得以呈现。

    直观一点来说,就是能让人脑内云看画!

    宿傩觉得简直太有意思了。

    这种能力不是谁都有的,迄今为止宿傩也只见过佐治椿一个。

    佐治椿在咒力被封印的情况下使出这一招,身体立刻受到了反噬,他的左眼失去了视力。

    在箱庭侵染的世界之中,贵遥可以现身。他出现在佐治椿身旁,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撑得住?”

    佐治椿轻哂:“撑到解决他还是没问题的。”

    羂索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明明、明明是一切顺利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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