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御行逃得了一时, 逃不了一世。
就算他避开了正面回答学生会的具体位置,但只要佐治椿有心去查,偌大一个秀知院, 又怎么可能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佐治椿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一个路过的高中部学生,他上前问话的时候,那人还以为自己悄悄观察交流生的行为被发现了,吓了一跳。
佐治椿温和地笑:“请问一下,你知道学生会怎么走吗?”
那名学生反应过来后,很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临走前还试探性地问了问佐治椿来自于哪个家族。
他觉得佐治椿通身的气质不像一般的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这种感觉他只在辉夜大小姐身上见过。
虽然可以称之为‘平易近人’, 但真正的普通人哪里需要用到这个词呢?还不是先有距离感, 然后才产生容易接近的错觉。
佐治椿看起来有些苦恼, 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提起这个话题就隐去了笑容。
“抱歉……”他垂下眼帘。
提问的人顿时有种自己提了不该提到的话题的局促:“不, 是我唐突了!”
不过当他看向佐治椿的背影时, 他又忍不住推敲他的反应——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对于自己的家世避之不谈呢?
当着其他人的面, 绮花罗总是表现的很乖巧。只要她不动弹,一般人就看不出来她其实不止是个人偶娃娃。
等到佐治椿走远了, 她才抬起头来望向他。
佐治椿没有低头,却准确接收到了她的目光, 也立刻明白了她想说的话。
他笑着说:“没关系。”
刚刚那人在心里产生了微弱的恶意, 当人们对于他人不想谈及的领域做揣测时, 这种恶意常常会出现在他们的心中。由于其体量过于渺小, 有时候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 人们也很难克制住自己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 这世上也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的咒灵了。
佐治椿对此并不在意, 其实绮花罗通常也是如此。但是刚刚那份弱小的恶意是针对佐治椿的,这就让她十分敏感了。
绮花罗无声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以示安慰。
佐治椿摸了摸妹妹的头,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被问到家世时候的苦恼:“真的没关系的,好不容易五条老师被调走了,我们可要抓紧时间。”
来自咒术协会的消息,五条悟可以统统无视,但来自高专的消息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在装作没看到地‘错过’了几次夜蛾正道打来的电话后,五条悟的手机再次顽强响起,这次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夏油杰。
五条悟:“……”看来是杰是被夜蛾当做工具人了。
没办法,他只好接了电话,夏油杰用毫无灵魂的语气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如他所料地将电话转交给了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夜蛾正道。
五条悟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果然夜蛾正道上来就是一通怒吼。
“你能不能自己搞定协会那群高层?!他们现在轮流来找我,吵得我办不了事!”
他倒没有就五条悟放置了所有任务,擅自跑去秀知院的事说什么,因为这原本就是高专默认的对策——对于协会不经协商,擅自制订高专学生的行程的反击。
五条悟无聊地揉揉被震痛的耳朵:“你找我就没什么正事嘛?”
夜蛾正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没正事!!”
夜蛾正道当然也不是没事闲的来烦他,人家是正经人,找他有正经事的。
在高专对捉获的诅咒师的审问下,不久前趁着姐妹校交流会的机会入侵高专的那一批人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夜蛾正道打电话来就是让五条悟找个机会去他们查出的地点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顺势找出幕后的主使,追回高专藏库中被盗走的特级咒物。
五条悟咋舌,心想着他正忙着看管佐治椿这个捣蛋鬼,别看他表面上看起来挺安分的,其实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搞事。现在他还不知道佐治椿究竟有什么目的,自然不愿意走开。
然而这个理由他并不方便对夜蛾正道透露,最好只好无奈答应走一趟。
许多人都觉得佐治椿有问题,但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帮他瞒下来,然后自己私底下搞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这或许就是他独特的人格魅力所导致的。
而对于五条悟来说,按照他对佐治椿的了解,既然他有事要瞒着自己,那就说明他要做的事自己肯定不会同意,而他本人也对此一清二楚!
明明知道他会反对,还坚持要继续做;而且在他已经明确表示了会严密盯梢的情况下,仍然一意孤行不知悔改。
五条悟:这位小朋友,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回事?
他这人天生反骨,别人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越是想插一脚。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可能最强的鸡掰猫没那么容易被害死。
临走前,他特地对佐治椿警告道:“我呢,提倡师生之间保持和谐平等的友好关系,但如果学生不听话,我不介意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他微微弯腰,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地近距离,用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直视着佐治椿的双眼。
但佐治椿始终没有回避他的凝视,就算那双眼睛能看破一切伪装,也看不透他的心,要不然五条悟就不是站在这里警告他两句就算了。
五条悟看出了他的有恃无恐,更加火大地冷笑一声:“你也好,你那个神通广大的父亲也好,别把我想的太守规矩了。”
他这个人一旦任性起来,是真的可以放弃许多在别人眼里必须遵守的‘底线’的,他唯一的行动准则只有‘我乐意’。就好比这次协会高层惹急了他,他就直接撂挑子,整个日本的安全问题也不管了,吓得协会那边赶紧服软,疯了一般地联系他和他身后的高专。
五条悟此人,决不能用常理来对待,更不能轻视他。
这一点佐治椿也很清楚,所以他马上也严肃对待地回答说:“我知道,所以在五条老师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保证不做惹您生气的事。”
五条悟不怎么信他,倒不是觉得他会说谎,只是觉得再怎么严密的保证,这家伙都能钻空子。
他撇撇嘴,大手按在佐治椿的脑袋上揉了揉:“走了。”
佐治椿乖巧任揉,心里想着,ok,蒙混过关。
……
秀知院的学生会并没有对成员的出勤率有任何硬性规定,究竟要以怎样的方式来完成他们上台时对全体学生做出的保证,完全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在历代的学生会长中,白银御行也绝对是顶尖勤奋的那一批。只要是没有其他要事的下午,他总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学生会的办公桌后,仔细地审阅每一份文件。
而今天他的工作量格外庞大,因为明天就要把交流生们打散分入高二各个班级之中,与秀知院学生一同上课,这其中需要梳理的细节格外多。
四宫辉夜按下心中的思绪,静下心来给他泡了一壶红茶:“会长,休息一下吧?”
白银御行微微一愣,然后
放下茶杯后,她还顺手从白银御行的待处理文件中取出一叠,拿到一旁帮他审阅。
石上优和藤原千花今天都不在,学生会就只有他们二人。放在平时,四宫辉夜早就想办法诱导会长对自己告白了,可今天她却没这个心思。
那个名叫佐治椿的交流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想想,就算没有幼时戏言般的‘订婚’一事,面对一个疑似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而现在又和一群咒术师一起出现的人,四宫辉夜也无法忽略他身上的问题。
还是得想个办法接近他,然后发掘他身上的秘密。
“会长……”她开口,想和白银御行提出把佐治椿安排到自己的班级。
“四宫……”白银御行犹豫半天,也和她同时出声。
二人撞到一起,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说:“会长先说……”“你先说。”
这要是面对别人,他们俩绝对会选择“我先说”,但是一遇到彼此,他们就没有了平时的果决,下意识地为对方退让了。
然而,俗话说得好,犹豫就会败北。
就在他们两个互相谦让的时候,一道敲门声响起:“咚咚。”
两个人同时被吓得一激灵,同步率相当高地扭过头去:“谁?!”
“……”站在门外的佐治椿听到这个语气一愣,他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吗?怎么里面的人听上去怪惊讶的。
他清清嗓:“我是东京咒高二年级的佐治椿,想和学生会的诸位谈谈明天的一些事项。”
他的确答应了五条老师,在他离开的期间不会擅自行动。但是接触秀知院的人属于正常行为,算不上什么大事,所以没关系。
不得不说,五条悟对他的判断是十分准确的,佐治椿的确不会说谎骗人,他只会隐瞒和钻空子。
房间里的白银御行下意识地朝着四宫辉夜的方向看过去,正巧她也在看他,二人对视片刻,却都由于心中的慌乱,而没有发现对方的疑点。
白银御行:糟糕!那个麻烦的家伙还是来了!
四宫辉夜:不好!我还没做好让他接触会长的准备!
两个人以极限的速度在脑内制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绝对不能让佐治椿接近辉夜会长!
为此,他们要挺身而出,主动吸引佐治椿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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