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这群未成年咒术师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力和活力, 在知道佐治椿就是那位出名的佐治议员的儿子之后,这辆大巴车差点被他们掀翻了。
“什么?!原来椿有这种背景?”
“椿是大少爷!”
“喂!一年级的!以后都不准叫他椿学长了,要叫佐治少爷!!”
所有人都笑翻:“哈哈哈哈哈哈哈!”
气氛过于活跃, 佐治椿坐在靠前排的位置,头疼地扶住了脑袋。
说实话,他一点都没担心过在自己的身世被发现后,同伴们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看玩笑, 认识这么久了, 谁不知道谁啊?当初刚接触乙骨的时候,这群人还装模作样地为他的特级身份大呼小叫了一会儿, 没多久就恢复常态了。别看一个个‘忧太大哥’叫得欢,其实每一个都满腹坏水。
堂堂特级术师, 在他们高专也就是个团欺!更何况是个普通社会里的官二代身份,有用吗?没用!该调侃还是会调侃!
坐在佐治椿后排的熊猫长臂一捞,不怀好意地搭在佐治椿的肩膀上:“哦哟!原来是佐治少爷!过去真是失敬啊, 请原谅我, 毕竟我只是一只无辜的熊猫。”
佐治椿被他压得直弯腰, 费力地拍打着他巨大的熊掌, 哭笑不得:“放开……放开!绮花罗要生气了!”
熊猫一抖,连忙收回手,讪讪地望向佐治椿身边的绮花罗。
小姑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黑洞洞的眼睛里居然也能表达出不善的意味。她被哥哥告知了‘系上安全带以后要乖乖坐好, 不能乱动’, 否则早就亲自动手把压着哥哥的熊蹄子掀开了。
她还没有熊猫一只爪子大, 气势却十分唬人, 不愧是特级咒灵。
佐治椿轻咳一声:“总而言之, 我虽然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 但是法理上的关系早就已经断绝了,所以说我不能算是他的儿子。”
然而众人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谁不知道法律上的父子名义不过是一纸文书?更何况佐治椿是大家族的少爷他们都不在意,更何况他现在说自己不是?
不是你也得是!
一群人咋咋呼呼,左一句‘佐治少爷’,右一句‘椿少爷’,玩得不亦乐乎。
佐治椿被闹得没办法了,无语地将目光收回,望向前方,却正巧和五条悟对上了视线。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眼罩,换上了墨镜,一双天空一般透彻的蓝眼睛静静地盯着他看,看得佐治椿下意识地浑身一僵。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糟糕,五条老师是真的盯上他了啊,这下头疼了,他究竟要怎样才能私下里和疤头术士见面啊。
……
要说起这次的交流活动的流程,东京咒高这边是完全没有预案的。
对他们来说这本来就是一次意外的行程,对佐治椿来说或许还有一些应对自己父亲的考验的实际意义,可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意义不明了。
不过这一点对于秀知院也是一样,这一边也完全搞不清楚上层忽然给出这个指示的原因,只能硬着头皮上,尽量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演好,不要让秀知院在这一次的交流活动中形象受损。
在搞定了情报收集后,下一步就是根据这些情报来制定对策。这一点在之前接待来自法国的留学生时他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按照法国人的风俗习惯,为他们筹备欢迎晚宴,派学生代表带这些人参观秀知院内的教学和活动设施,以及安排交流方的饮食住宿等等。
然而法国来的交流生好安排,来自东京本土的神道学校却很难搞。
欢迎仪式?神道作为日本本土诞生的古老宗教,其规则和礼节十分繁冗,而且有诸多忌讳。四宫辉夜身为四宫家的长女,从小接受十分全面的教育,也从来没就这一方面深入研究过。
学生会一商讨,本着宁可简洁不可出错的原则,他们决定在每周一的早会上向全体师生介绍来自东京咒高的交流生,而他们的住宿与饮食就安排在秀知院校内,这期间究竟要为这些交流生安排怎样的活动,就在见过面后再行决定。
既然如此,为客人们安排的早会就必定要庄重,学生会在这一个周末的时间里迅速调动起各自的人脉,向所有高中部学生传达了这一消息,叫他们务必做好准备,要以最佳的精神面貌迎接来自外校的交流生们。
和咒高这边完全不在意的态度不同,每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秀知院学生都表现的很是郑重。平时在校内怎么没有正形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是这个圈子内部的事。现在其他的学校要过来交流,那就是外人,在外人面前他们肯定是要展示出自己这个阶层的优越性的,没有恶意,只是埋藏在骨子里的傲气罢了。
尤其这次要来的这些客人,还不是平常总能见到的人。与上次法国交流学校不同,东京咒高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就算是在见多识广的秀知院学生中也是一样。只有极少数的人听说过咒术界的存在,进而对于东京咒高和京都咒高这两所学校有所了解。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有许多的秀知院学生,因为‘东京咒高’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对这个学校以及它的学生们抱有一定的轻视态度。
这种轻视并非出自恶意,而是因为没见过,所以自然而然地将对方的上限固定在了某一个层次。
藤原千花作为大家族藤原家的本家人,见识比起同学院的天之骄子们还要广博许多。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此时的状况——秀知院的绝大多数学生会下意识地将咒术学校来的学生与之前见过的他国留学生划等号,殊不知,这根本不是跟他们同一个领域的人!
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他们学生会内部的两个男生。
白银御行:“哦,宗教类学校?是类似于西方国家很常见的那种基教学校吗?”
石上优:“不,比起那些单纯学习圣经的西方人,我们国家的宗教学校似乎还会学一些古代传承下来的仪式之类的……”
白银御行沉思片刻:“……是神乐舞和祭典仪式那样的么?”
“大概。”
藤原千花表面微笑,内心咆哮——完全不是这回事啊!!
要知道,对于那些‘咒术师’来说,就算是藤原家的家主也会毕恭毕敬地对待他们啊!当初为了自己那房远亲的事,一个白发的奇怪男人找上了藤原家,那时藤原千花恰巧跟着自己的父母见过对方一面,也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藤原家受到的是怎样的待遇。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宗教人士’就可以概括的!她以自己最爱的拉面店为保证发誓啊!
她将自己的担心委婉地告诉了四宫辉夜,同为大家族的女儿,四宫家虽然不如藤原家历史悠久,但作为近代发迹的顶尖家族,如果辉夜想查,她也是能查出咒术师这个群体对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的。
正是因此,四宫辉夜对于此次的交流学习一事怀抱有百分之百的谨慎与小心。会长他对于这些东西不甚了解,那她作为副会长,就要加倍努力,绝不可以让秀知院的形象在这一届……在会长执掌的这一届学生会出现差错!
如此一来,时间飞快地来到了周一。
这一个周末的时间里,他们学生会的四个人各尽其能,除了做好物质上的安排以外,还要尽量掰正秀知院学生们在心理上的高傲。
白银御行和石上优虽然对此不甚理解,不过看着两个女生如此努力地为此奔走,他们二人也不自觉地换上了更郑重的态度对待此事。
而事实终将告诉他们,这种态度是对的。
对方或许不会在意具体的礼节,但是态度上的端正是必要的,若非如此,就无法收获对方同等的尊重。
……
清晨七点半。
对于秀知院的学生们来说,这是学校生活一天之中的起点。秀知院对于早晨入校的时间规定是在七点三刻,但绝大多数的学生都会提前到达。周一的早会在八点整,在这之前,学生们会互相问候,没见面的会问一问彼此这个周末过得怎么样。
换句话来说,这个时间点正是秀知院的校门口除了放学之外,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就是这个大量学生都在的时候,一辆看似平平无奇的大巴车停在了校门口。
众人:“……”
要知道,为了防止出现拥堵,秀知院门口可是连学生们的车都不允许停靠的。平时任你家开的是怎样的豪车,在秀知院的校门口都要靠一双腿来行走。就连骑自行车的学生会长都要推车走进校园。
许多人在这个学校念了十多年的书,头一次见到能违反这条规定,光明正大地停在校门口的车,然而这却是一辆大巴车?
比起更多人的风中凌乱,极少数人想到了他们在这个周末,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的一条消息——
——今天将会有一所学校来秀知院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
难道说,这辆大巴上的就是……?
所有人都在低声讨论着来者的身份,而接到了消息的学生会也很快跟随着秀知院的校长一同来到校门口,准备迎接对方。
白银御行和四宫辉夜一左一右地站在校长身旁两侧,而藤原千花和石上优在稍后一步的位置上,趁着前面三人挡住了视线,窃窃私语。
石上优:“意外的朴素呢,”居然还是坐着大巴来的,“我还以为这个学校的人会坐着什么神轿一类的乘具登场呢。”
藤原千花一脸黑线:“石上君,你是不是对咒术师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不过坐着大巴来,这她的确没想到。藤原千花以为他们会像之前来藤原家的那个男人一样,坐着低调却豪华的黑色轿车出行。
秀知院的校长,这个来自法国的男人微微一咳,示意自己身后两个好奇心甚重的孩子注意言行。
与普通的学生不同,身为学生会干部的他们,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秀知院的形象。
这位法国校长对于日本的宗教文化并不十分了解,直到上周,他都不知道东京还有一所专门教导神道的学校。不过董事会特地嘱咐了他,要以最郑重的态度,和最严谨的礼节来对待这些来客。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大巴车的门缓缓开启了。
许多路过的、刚到的、和闻讯赶来的秀知院学生都不动声色地拼命把视线往那道小小的车门里塞,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破了秀知院校门口不许停车的规矩,还让校长带着学生会的成员亲自出来迎接。
不知何时,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在这夏末秋初,稍显闷热的清晨里,秀知院的校门口变成了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地方。
“哒、哒、哒”,一名身着旧式制服,肩上还披着一件斗篷的少年人缓缓走下踏板,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看上去有些单薄,就算是在炎热的夏末披着斗篷,他的脸色仍然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他的斗篷不算厚,领子上缝着一枚古铜色的纽扣,那是东京咒高的校徽,只不过认识的人很少。
他的体型单薄,但是他的精气神十分出众,一双蕴含神采的眼睛随意一扫,被他注视的人就会不自觉地浑身一紧,仿佛面对着自家长辈。
这个少年人的气质过于出类拔萃,以致于所有见到他的人第一眼都会被他的气势所吸引,从而忽略了他的外表。
等他们有心情去仔细观察他的外表时,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十分不凡的少年人,他的怀里竟然抱着……
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
白银御行注意到了这一点,眉梢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啊这?为什么会抱着娃娃?
而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四宫辉夜的关注点并非在少年怀里突兀的人偶娃娃上,而是在这个少年的长相上。
她盯着这张脸,情绪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些波动。
这个人的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如此年轻稚嫩的,而是更加沉稳沧桑,更有气势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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