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早已被那狐妖迷惑,连那偷账钱的肥掌柜也敢收于麾下,可真是家大业大呀,哈哈哈······”张宝芙狂妄的笑语在堂内回荡,花淮生听得有些发愣了。
“老爷,老爷······”灵灵俯身温柔轻唤,才将花淮生摇醒。
“何事?”花淮生不知何时眉间绕上了忧色。
灵灵扶着花淮生往清荷院走去,边道,
“老爷虽家大业大,但千里之堤溃于蚁,这事,老爷还需谨慎些呀。”半顿,灵灵又道,
“不如老爷今日便去各铺里查一下账,媚儿去一趟二爷家瞧一瞧?”
“瞧一瞧?”花淮生对上灵灵,瞬间双眼散着青光,连连叫好。
“老爷,正事要紧。”灵灵温润细语,花淮生听了灵灵的劝,匆匆出了府。
冬儿见花淮生离开,才端着果品匆匆而入,替灵灵整理着衣衫,讨好,
“老爷越发疼爱姨娘了,这几年,从未踏去夫人那一步,每日在姨娘处歇下,对姨娘更是言听计从。”
“放肆!”灵灵顿时怒了,身后的冬儿吓得往地上一跪,
“冬儿知错。”
灵灵敛去脸上的怒色,拉起冬儿,正色道,
“老爷便是老爷,只有我听从老爷的。方才的话,以后只字不得再提。”
“是。”冬儿道。
灵灵转身,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面容姣好,怎么瞧怎么惹人注目,但也不过几年光景罢了,若再过几年,容颜不再,自己岂不是,浓浓忧色绕上心头,纤指抚上平坦的小腹,深叹,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是未有动静。想到张宝芙给的那香囊,眼里闪过狠色。查,必须查清楚,若真是那香囊起的问题,我灵灵与张宝芙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主子,主子······”
灵灵猛然回过神来,拂袖道,
“走,去库里挑几样物件,去一趟二爷处。”
冬儿一瞬错愕,几年内还是第一次听到主子有这样的打算。
半月院内,花辞正与花暮弈棋,管家入内道,
“公子,灵灵来了。”
花暮执着一颗白子的手停在半空,甚是疑惑,
“她来做甚么?”
“说是花久未见公子,甚是想念。还带了礼前来的。”管家道。
花暮轻笑,
“几年里才想一次,果然甚是想念。管家去回了她,说公子身体康健,不必挂念,让她回去罢。”
“是。”管家方要转身而去,花辞却出了声,
“等等。”
“辞姐儿何事吩咐?”管家甚是疼爱这小主子。
“管家传她进来。”花辞道。
“为何?”花暮和管家是同样的不解。
花辞灿然一笑,
“灵灵带着那么多礼立在宅门前,定是惹了不少人围观,若我们让她连府门都未进,便回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们小气?”
“你知道的,我和你爹爹不在乎这一两张面子。”花暮道。
“我们是不在乎,可总有人在乎的。起码大伯便在乎。我们今日若拂了灵灵的意,便失了大伯的面子。因分家一事,大伯与爹爹之间的隔阂越发深,若我们今日留下了把柄,以后定有人说是爹爹先与大伯生的分,本来爹爹未占任何便宜,倒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如此大的亏,不能吃。再说,大伯如此疼爱灵灵,她若回去挑唆两句,大伯说不定要闹甚么事呢。”花辞句句分析,句句在理。
“去,请进来,大张旗鼓地迎进来。”花暮道完,管家转身去办。
不一会,灵灵便再一次跨进了半月院,以花淮生姨娘的身份走了进来。灵灵走在管家身后,高仰着头颅,高贵如自傲的孔雀,转入堂中,瞧见多年未见依然风采照人的花暮,方才傲娇的视线倒收敛了不少,恭敬地福了身,坐在下首。
目光触及花暮身旁的花辞,不禁有些发愣,没曾想,花家也能养出这般贵气之女。花如烟虽也长得娇美,若与花辞一比,毕竟小家小气去了。灵灵隐隐有些嫉妒,为何落落大方·清冽风华的气质会在花辞身上,而不显现在自己身上。第一次,灵灵对自己的容貌失了些信心。
嫉妒归嫉妒,今日来的目的还是要达到的,灵灵敛去脸上的神色,柔柔地笑着。
“许久未前来探望公子,灵灵失礼,这是此次前来的一点心意,望公子收下。”当了姨娘果然不同,说话都比以往上了个层次。
花暮含着笑,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礼。你既如此诚意拳拳,这一次,我姑且收下罢。”
灵灵哪管花暮让自己下此不要前来的潜台词,只要此次收了礼,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涂了凤汁的纤指紧握,抿了抿嘴唇,又扬起了一层笑意,望向花辞。
“一晃眼,数年光景便过去了,当年灵灵离开时,辞姐儿才及腰高,现下都如此出色了。”
花辞盈盈笑着,将灵灵的隐忍收于眼底,看来灵灵是有备而来的,连自己不愿回忆的耻辱都摊了出来。花暮也是浅笑着,没有回应灵灵的意思,煽情的话题晾在那,灵灵不禁有些尴尬。
半晌,花辞方缓缓道起,
“姨娘是大伯心尖上的人儿,若让大人听见姨娘此番伤春悲秋,怕是要神伤了。”
灵灵一怔,有了花辞此番话,接下来便再难提起,强撑着笑意,起身道,
“见到公子和辞姐儿便好了,灵灵也不多叨扰公子。”灵灵道着。
花暮浅笑,身体未动。
“管家,送送姨娘。”
“是。”管家又望了眼花辞,弯弯的眉眼灿若星辰,心下了然,送着灵灵出了大堂,又领着几名下人手捧着礼跟在身后。灵灵看到旗鼓相当的回礼,心下轻笑,还是当年的作派。
潋滟的眼波扫着不大不小的半月院,不禁闪过惊奇和疑惑。
“半月院何事栽种了如此多的花卉?”
管家躬身,低声道,
“辞姐儿闲着无聊,种些花打发时日。”
一种就种一个花海那么多?还安排了那么多人除草浇水?谁信单纯拿来消磨时光。想着,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角落里上了锁的屋子,愈发地探究起来。
“姨娘,小心脚下。”管家提醒着灵灵要跨过门槛。
灵灵回过甚来,微点头,
“管家就送到这里罢。”
“好。”管家应着,让身后的人将手中的礼移交到灵灵的人手上,又是一阵演给外人看的客气,才散了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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