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儿。”
花辞沉睡着,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越来越急切,终于,拼尽全力睁开了双眼,入眼,她审视着。
“辞儿?”花树见花辞醒来,却又似换了个人一般,激动而又急切。
“父亲?”不由自主的第一句竟是说了这么一个词。
“嗯,在呢。”花树听到半个多月来期待的一声呼唤,方才的担心烟消云散。
“辞儿可还记得我?”花暮甚是迫切。
花辞嘴角轻扯,勉强露出一抹笑意,
“我想喝粥。”
“好,快,快去准备。”花暮喜极而泣,随着花辞的苏醒,半月院终于变得热闹而繁忙。
花辞大病初愈,数日来靠着粥水等进食,早已寡淡得很,好不容易醒来,觉得肠胃空极,只想大鱼大肉进食一番。
花树和花暮看着花辞一碗一碗肉粥落肚,手里捧的喂了一半的已经是第四碗了。
“可吃饱了?”花树忧色,可别撑着了。
“辞儿,这身体方好,可不能沾太多肉腥。等我们完全好了,父亲再带你去吃各种好吃的?”花树也忙着附和。
花辞看了看桌边堆叠的一层高碗,也甚是惊讶,她抿了抿嘴,望了眼花暮手中半碗肉粥,微点了点头。
得了花辞的允花,花暮和花树总算松了口气。
花暮拉了拉被角,盖住花辞裸露在外的小手,
“辞儿可还有甚么地方觉得疼,或者不舒服的?”
花辞摇了摇头,被二人·的真切温暖着。大病初愈,精力不足,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这一次,比以往都睡得安稳、踏实。
“来人,把那狐媚子拖到院子来。今日便要你们瞧瞧,勾引老爷,到底是怎么一个下场!”张宝芙怒极,立在院子中颐指气使。敢冤枉我张宝芙,今日我便给她点委屈,好让你花淮生骂我骂得名副其实。
一院子的下人不敢反驳、劝说,更加不敢怠慢。安嬷嬷带了两人冲到花淮生的书房押了灵灵过来。
一路上灵灵也是用尽了全力企图挣脱,但自己毕竟力气比不过两个做惯了粗活的婆子,没折腾两下便耗尽了力气。一路被拖到芙蓉院,随便扔在了地上,混着雪水烂泥溅了一身,狼狈至极。
但灵灵越是狼狈,张宝芙越是解恨。挥袖,一张贴着棉座的椅子便抬了上来,坐下,嗤笑,
“一路来哭天抢地,现在不叫了?是没力气了?还是,叫得如此惨都没喊来人死心了?”
灵灵被两名婆子按在地上,脸贴着地,寒冬腊月,泥地又脏又冻,冻得灵灵意识都要模糊。半天才盯着张宝芙挤出完整的一句话。
“最好今日便打死我,若我没死,今日,便是你的将来!”
“放肆!”张宝芙拍案而起,“处死一个贱奴的全力我还是有的。来人!给我往死里打!”命令落,院内响起沉重的打板声还有灵灵凄厉的惨叫。
“快!”花淮生听到灵灵惨厉的喊声,心急如焚,用毕生最快的速度赶向芙蓉院,若不是伺候灵灵的丫头来报,自己还蒙在鼓里。
张宝芙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望着一板板结实的棍杖落在灵灵身上,听着灵灵凄厉的叫声,别提有多畅快。
安嬷嬷立在一旁,听着灵灵减弱的叫声,看得心惊胆颤。
“夫人,是否停下,再打下去可真要出人命了。”
“哼,那贱人方才不是说了么,除非将她打死,否则,将来倒霉的便是我,如此狠毒心肠之人,岂能给她一丝生存的机会!”张宝芙道完,更是下令底下的人再加重手力。
“住手!”花淮生冲进院内,愤怒之色震慑了众人。张宝芙也是跳了起来,被突然出现的花淮生一吼,心也停跳了半分,瞥了眼花淮生身后的丫头,瞬间明了。
“老爷可真是心疼这贱人,竟还给她配了个下人!”张宝芙可真是又气又嫉妒,自己嫁于花淮生多年,从未有过其贴心对待。
花淮生冲上去,推开两名婆子,将奄奄一息的灵灵抱在怀里,轻唤,灵灵微微睁眼,
“老爷,您终于来了。”道完,直接晕厥了过去。柔弱的灵灵彻底激发了花淮生的保护欲。
“从今日起,灵灵脱离奴籍,被我花淮生抬为姨娘,你张宝芙不愿意也得愿意。若是不能接受,我便一纸休书,滚回你的娘家去!”
张宝芙震惊,从未想过花淮生竟要为一个贱奴休了自己,自己可是当家主母,身份高贵,有哪一点比不过灵灵这贱人!
“娘。”
“娘!”张宝芙跌坐在椅上,吓得花华笙与花如烟扑上去,花华笙死死盯着花淮生以及其怀中的灵灵,眼里有恨。
花淮生心虚地闪开了眼,
“照顾好你娘!”道完,抱起灵灵匆匆离去,身后,是花华笙如芒刺般的目光。
“声音没了。”花暮轻道。
“闹得也够久了,聒噪。”花树回头,花辞躺在床上睡得正沉。
花暮也踱步来到床边,坐下,给花辞拉了拉被子。
花树看着花暮对花辞的依赖,不禁释怀。
芙蓉院一场大戏后,灵灵虽然受了一身伤,却以压倒式获得了胜利,不仅脱离了奴籍,成为了花淮生的宠妾,更重要的是,大夫人张宝芙连个“不”字都不敢开口,只能硬生生憋回肚子里,烂死!
这一幕,不禁令人感叹,该是张宝芙愚蛮,失去了一切有利的条件,还是说花淮生宠妾灭妻,色心大作,还是说灵灵手段了得,最强白莲花?但这一切,都是芙蓉院的事,与半月院拉不上半点关系。
快要到年关了,天光是越发给面子,一日一日地放晴,院子里的雪化了不少,花辞终于脱离了躺床的日子,披着厚厚的貂衣于院中荡秋千。
花辞很欢喜半月院的雅致幽静,宽敞的院子,有莲池、杨柳和桃树,还有假山和秋千。到了夏天,可以在莲池里采莲,钓鱼,凉爽又惬意。
花辞坐在秋千上,任由云羽荡着。
“荡高些,再荡高些。”花辞银铃般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再荡高些可就危险了。”云羽在后面推着。
“还没那小树苗一般高,哪里危险了,云羽你是不是没吃早饭,连我都推不动。”花辞不依不饶,竟还讽刺云羽没力气。
花树视线又落在花辞身上,
一晃眼,除夕已到。街道两旁的铺子也关了门,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偶尔跑过几辆疾驰的马车,踢踢踏踏,叩得青石脆脆发响,估计是赶着回家团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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