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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口是心非

    看姜小姐平时总是满口信誓旦旦,动辄就是指责我不配做父亲,让我差点儿还真以为姜小姐是多么稳重负责的人——

    沈暮城半边脸颊紧绷着抽了一下,棉签在指骨间被他嘎巴一声折断,在她错愕之际沉声道,现在看来,原来不过如此。不必说是我沈暮城的孩子受不得半点糟践,就算是别人的孩子,依我看姜小姐恐怕也配不上做他们的母亲。

    他话不多,每一个字却都掷地有声,如同隔空抽过来的巴掌,重重地甩在姜觅脸上。

    她一时间愣住,半晌才本能地抚了抚刚才被他无情拍开的手背,无力的解释都梗在喉头。

    男人这样冷漠又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让姜觅觉得难堪又难过,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压垮,自责和懊恼霎时间破了防。

    一眨眼,就有一大颗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睫毛掉下来。

    姜觅皮肤白,即便沈暮城刚才并没有刻意用力,突然一巴掌甩过去还是让她的手背上迅速浮现出了几道明显赤红的指痕。

    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沈暮城眉心皱起,强迫自己冷不丁地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再出口时声音依旧冷若冰霜。

    出去。

    出去!

    暴怒透过骤然抬高的语调猛地砸下来,姜觅眼眶一酸,她看了看两个孩子,不想在沈暮城面前掉眼泪,于是死死地咬住了唇走了出去,纤细的手指在身侧攥的死紧。

    直到耳侧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沈暮城才回国头来,抬手揉额,用力闭了闭眼,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胸中那怪异的压迫感却仍然没有得到半点舒缓。

    为什么每次只要一近距离和这女人说话就一定会大动肝火?

    难道是他今年命犯太岁?

    嗯床上的非宝哼叫了一声。

    耳边细小的哼哼声拉回沈暮城的思绪,他弯腰抚了抚非宝的额头,另一只手轻拍着非宝的背,冷冽狭长的眼眸中划过不可思议的温柔。

    渐渐地,非宝再次沉沉睡着,因病而皱起的小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小家伙醒着的时候太淘气,总是古灵精怪的,好不容易这么安静下来,才总算给了沈暮城第一次好好看看他的机会。

    虽然和言宝长得十分相似,但如果仔细看,其实非宝的五官更加秀气,尤其是嘴唇的形状,这么安静地闭着的时候,简直和姜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着看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初见姜觅的模样。

    她为了找非宝而闯进他的会议室,两片嫣红的唇首先跳入他的视线

    突然,沈暮城蓦地回神,惊觉自己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扬起了个莫名其妙的弧度,下一秒又飞快地变作面无表情,眉心猛地拧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竟然会盯着非宝的脸想到那女人,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这么一左一右地给两个宝贝擦汗、抹药,一向时间观念十分强的沈暮城难得地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

    总裁,今晚和王总的会面订在七点,我已经照之前您说的安排好了,现在要派车过去接您吗?

    现在?

    沈暮城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两个脸蛋仍然红扑扑的宝贝,沉吟几秒后沉声开口,我现在走不开,会面另

    话刚说到一半,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沈暮城下意识地循声望过去,目光恰撞上作势要进门来的姜觅,狭长的眸缓缓眯起。

    她额前的头发全湿透了,水淋淋地挂在两鬓,身上的衣服深一块浅一块,晕开大片大片斑驳的水痕,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袖口处葱白的十指显得更加苍白。

    她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暮城回头瞥了一眼窗外,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的雨水。

    视线转回,沈暮城这才注意到姜觅怀中紧紧抱着的那东西好像是个保温饭盒。

    是吃的?

    敢情这女人整整一下午没出现,是回家做饭去了,他还以为她真是因为他那两句话,就打算不管这两个孩子了。

    原来

    莫名地,沈暮城心底那块万年不化的坚冰似乎悄无声息地融了一小块。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电话那边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出了声。

    总裁?

    沈暮城敛回目光,沉声道,等会我联系你处理。

    话落,他挂掉电话,朝着姜觅走过去,打量了一眼那只食盒,这什么?

    给孩子们带的。

    他问,她就答,语气不冷不热,却避开不看他的脸,动作似乎并不刻意,却仍然给沈暮城一种很不舒服的距离感。

    说着,姜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绕过沈暮城往里走,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放下。

    一拧开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汽就凝成了霜白的雾气,一股清淡的香甜滋味儿缓缓流淌进空气中。

    沈暮城望着她苍白的侧脸,冷厉眉峰微微一拧。

    你怎么湿成这样?

    姜觅头也不抬,仍然是那个不冷不热的语气,下雨了。

    他难道没有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他问的是这个吗?

    这女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怎么字字都要呛他的声?

    沈暮城额角青筋一跳,侧脸上的肌肉忍耐地紧了紧,几乎是一字一损地崩出了几个字。

    你不会打伞么?

    走到半路才下雨的,没注意到快下雨了就没带。

    沈暮城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所以她连自己都护不住,一路淋着雨过来,却还是保证了饭菜都是热的。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把饭盒里的食物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好之后,姜觅才总算缓缓抬起头来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

    那双眼明明还红着,语气却带着一股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怎么?

    沈暮城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又住了嘴,那句冷的话先换件衣服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像一块夹生的芋头,硌得他无所适从,迅速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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