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沈初心带着喜鹊、画眉逛了半个下午,将该买的家俱都买齐了,只等着别人送货上门。
手上的银子也就花的所剩无几,正好路过福来客栈,沈初心抬头一看,想起那日发生的事,不禁抿了抿嘴。
两丫头也是掩嘴直笑。
;小姐,这可是好地方,若没有这一出,三小姐只怕到现在还进不了温家!;
画眉点头,;就是就是!;
沈初心掂了掂剩下的银子,;进去买碗茶喝还是足够的!;
福来客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百姓们将这京城中的八卦说通了天,也无人来管。
;听说了吗?丞相家的小妾前天被抓到偷汉子,毒打了一顿不说,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没了;
;造孽啊!;
;不知那孩子是丞相的还是野汉子的?;
这话一出,先是一阵静默,而后就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沈初心撇了撇嘴,磕着瓜子继续听。
喜鹊和画眉听的是脸颊一红,窘的低下头去。
;这算什么,听说前些日那黑山的山匪又作乱了,抢了那刘家商行的一批货,那批货可值钱了,都是些名贵的玉器,派了上百名镖师护着,却到底还是没有护住啊;
;上百镖师都没护住?;
那说八卦的男人扬眉,;可不是,愣是将货物一件不留的抢了去!;
;那这黑山的山匪有多少人?;
;多少人倒是不知,只不过听闻个个武功高强,连最厉害的镖师都败的落荒而逃;
接着是一阵叹息声。
沈初心皱了皱眉。
记忆中,原身是听过黑山山匪的。
只知道朝廷对于这帮山匪是操碎了心,派过不少官兵前去剿匪,可惜的是,这帮人不仅武功高强,还个个有勇有谋。
每回计划端了他们的老巢,这帮人就躲的无影无踪,待到官兵撤了,这些人又摸了回来。
几个回合下来,弄的朝廷是精疲力尽的。
着实是难搞。
;便是北营都拿他们没办法吗?;沈初心一边磕瓜子,一边插了一嘴。
那八卦之人也不管问话的是生面孔还是熟面孔,自来熟的摆了摆手,;你们是不知道,北营每回计划的妥妥的,可一围剿,都是剿了个寂寞,好几回还在北营将士的必经之路安了不少陷阱,伤了不少人惨啊!;
沈初心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这些山匪还真是厉害。
;小姐,这些山匪还真是神了难不成他们能未卜先知?;喜鹊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压低了声音问沈初心。
却被沈初心敲了一记脑门,疼的小丫头眯了眯眼。
;什么未卜先知?定然是北营有内鬼,提前将剿匪计划给漏露了!;
两丫头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
可又不解北营可是军务重地,要安插内鬼进去,得什么身份的人才能办到?
又听了一会八卦,沈初心便领着两丫头回府了。
人刚进去,就见她那缩在院子里不出来的爹爹守在大门口,急的是原地打转,最意外的是她家老爹还有模有样的穿了身官服。
都说人靠衣装。
平日里的沈清江穿着随随便便,又顶着一副没睡醒的窝囊样,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年轻时的风彩。
今儿个这么一空,连沈初心都觉得眼前一亮。
;爹!;
她喊了一声。
沈清江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抓住沈初心,;赶紧去换衣裳,跟爹爹进宫去!;
;进什么宫?;
沈初心被沈清江拽着往前跑,一脸的懵逼。
;女儿啊,你忘了吗?你如今是县主了,得进宫谢恩啊,爹爹还想着皇上是不是忘了,结果今天宫里就传话来催了哎!;
沈初心这才想起这一茬,她封了县主,爹爹封了神武将军之后,似乎不没有进宫谢恩。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沈初心也明白担搁不得。
立马跑回院子换了身正装,又让喜鹊和画眉替自己重新绾了个发髻,别上钗子和珠花,整个人立马贵气不少。
沈清江瞧见女儿装扮好出来,又是一愣。
不知何时,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眉眼之间与南枝有五分的相似,唯一不像的是,女儿身上的英气更甚,而南枝虽也习武,性子却柔和许多。
父女俩急急上了马车。
到了神武门,父女下车,正好遇到同样准备进宫的叶明秋。
不过一日不见,叶明秋似乎憔悴了不少,见到沈初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而后才向沈清江打招呼,;沈将军!;
沈清江也回礼,;叶大人!;
寒喧过后,叶明秋与沈初心并肩而行。
;这桩案子怕是要断了!;
叶明秋今天入宫是打算请罪的,她几乎将所有相干的人都查了一遍,连带着福安寺附近的好几个村庄,包括近半个月前去福安寺上香名单中的所有人。
可仍旧是一无所获。
沈初心想安抚她几句,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无用的言辞对于叶明秋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两人在分叉路口告别。
一边是通往慈宁宫,一边是通往宣华殿。
对于宫中的地形,沈初心并不熟知,原身的记忆中只有寥寥几个场景,而天子的容颜,更是只有一对威严的龙靴,便是连个正脸都不曾有。
马公公引着他们父女两进了宣华殿,两人跪下谢恩,便听那高位之上的德庆帝笑道,;沈将军,都说虎父无犬女,宁心县主让朕想起爱卿当年的风彩!;
说到这里,德庆帝一阵感叹。
沈清江连忙又磕了个头,;谢皇上夸赞,小女班门弄斧罢了,实属侥幸侥幸;
话未说完,皇上立马皱眉打断了他,;沈将军此言差矣,便是太后见了宁心县主,都对她印象深刻,怕是这会也在慈宁宫等着她了!;
连太后都惊动了!
沈清江的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却没有再说什么,再次磕头谢恩。
;宁心县主,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两父亲正要退下,德庆帝又突然将人给叫住了。
沈初心急忙跪下,;回皇上,宁心倒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清江吓的脸都白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训她,;初心,不得无礼;
不得不说,这还是沈初心穿越过来,第一回见沈清江这种严肃的神色,整个人都端着小心翼翼的姿态。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她这位爹爹,是为她着想。
沈初心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抬起头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德庆帝,;臣女想求皇上要一个特权,便是往后可协助爹爹一块查案,为国效一份力,臣女不要官位,也不要月俸!;
好一句‘不要官位,也不要月俸’。
德庆帝久久不曾言语。
便是沈清江都被沈初心这大胆的言辞吓的大气不敢出。
却不想,半盏过去,高位之上传来德庆帝爽朗的笑声,;朕真是意外,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与叶大人一般,心怀大志的女子,好,甚好!;
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而后大手一挥,;准了!;
沈清江那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落地,拉着沈初心再次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宣华殿,沈清江只得先出宫,只因后宫之地,男子不得进入。
而太后指明要见的人是沈初心,也没有他沈清江什么事。
分叉路口,沈清江是愁眉苦脸,;心儿啊,到了慈宁宫,你可不要再乱说话了,太后看起来慈爱,但你到底查了安南王一案,那安南王世子可是太后的亲孙子她这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
;爹,您放心吧,我会小心说话!;
尽管沈初心一遍又一遍的承诺,沈清江仍旧不放心,;若是太后怪罪下来,你就把责任推到爹爹身上,就说是爹爹的主意,总之这一切都是爹爹所为,知道吗?;
沈初心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面前这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他神色憔悴,满脸的担忧,握着她手腕的手,紧的似是不肯松开。
浓浓的担忧之色,由他那宽大的手心传进她的肌肤。
这一刻,沈初心几乎是红了眼眶。
前世的她,长在古武世家,因自小家中就选了长姐为传人,因此,父母对她疏离浅淡,几乎是半个陌路人。
穿越后,她才真真正正的体会一把亲情的温暖。
;爹,我知道!;哽在喉咙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化为了短短四个字,而后转身朝着慈宁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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