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回到院子,刚坐下用早膳,温雅行就走了进来。
;今儿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你一回!;
话虽说的厉害,可曾氏还是让人去添了碗筷,将新煮出来的莲子百合羹亲自剩了一碗端到温雅行的面前。
自是宠着的。
;娘,我去找沈初心谈过了,那贱人松了口,只不过向咱们提出了一个条件!;
;哦?;曾氏倒是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她在沈初心的身上碰壁碰够了。
温雅行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但瞧着曾氏来了兴致,还是咬着牙说了下去,;那小贱人野心不小,说是要她进温府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要做当家主母!;
;什么!;
啪的一声,曾氏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下,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这何止是野心不小,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她这个婆母还健在,哪里有理由让一个新入门的新妇主持中馈?
;娘,您不必动怒,我瞧着那沈初心不过是草包一个,您暂且答应她,等哄骗她入了门,再以各种理由将她中馈之权夺了过来便是!;
温雅行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连乔妈妈都忍不住插了一嘴,;夫人,小姐说的有理!;
曾氏冷静下来,也觉得温雅行这计划不错,虽然近来沈初心和从前相差甚远,但她一个小丫头又懂什么?中馈之事繁琐又不讨好,她便不信,一个小姑娘真能扛起来。
便说那沈初雪,还不是被她治的大气不敢出。
;那便依你说的去办!;曾氏松口。
温雅行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回父亲总该没气了吧?;
自打和沈家退婚后,温伯楚就没来过曾氏的院子,虽没有妾氏,但难免他不会在外头找。
嗔怪的瞪了温雅行一眼,曾氏搅了搅已经不烫口的莲子百合羹,送一口进嘴里,;这事定下来之后,你的婚事也该好好考虑了!;
温雅行已经十八了,在大周,十八岁还未说亲的姑娘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像定远候这样的高门大户。
哪家有姑娘,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人踏破了门槛。
倒也不是无人上门,只不过温雅行自小便眼高于鼎,真正的高门大户公子受不了她这脾气,门户小一些,曾氏又不乐意,而温雅行自己也是个极为挑剔的,因此,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撇了撇嘴,温雅行没吱声。
曾氏继续说道,;我看李侍郎就不错,年少有为,性情温和,家中人口又简单,你若是嫁过去,不必愁什么婆媳不和之后,定然受不了委屈;
曾氏的话还未说完,温雅行就不悦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打断了她,;母亲,您也不看看那李少卿是什么出身?家中世代务农,祖上便是连个秀才都不曾出过,他能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我看全靠侥幸,那样的人家,怕全是乡野之味,我受不了!;
;我和你父亲都认为李侍郎是最佳人选,这事由不得你胡闹,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咱们温府要为你父亲办一场庆功宴,届时,我便会宣布这事,你做好准备!;
;母亲!;
温雅行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曾氏,而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道,;我看您不是觉得那李少卿好,您是根本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您自己嫁到温家这些年一直过的不开心,难不成您也想让我也一辈子不开心吗?;
话落,曾氏重重的搁下手中瓷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得不说,温雅行这话说到了她的痛处,;滚出去!;
温雅行气的脸颊通红,没好气道,;我才不要嫁给李少卿,我我要嫁就要嫁人中之龙,若是你们非要逼我,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丑事来!;
说罢,温雅行也不用早膳了,转身就跑出了曾氏的院子。
曾氏对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抚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痛,乔妈妈上前替她按了按,边按边说,;夫人,您又何必跟大小姐置气呢?这事慢慢说便是!;
;你不懂,雅行这脾气,若真嫁到高门大户,定然要受气的,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往后的日子过的好一些!;
乔妈妈怎会不懂?
温雅行自幼刁蛮跋扈,又不懂变通转弯,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婆婆,哪个不是人精?又岂容她放肆?
可李家不同,李少卿的母亲是乡野村妇,这些年来一直都战战兢兢的,根本抬不上台面,温雅行嫁过去,李家只会觉得高攀了,因此更是会对她百般的好。
曾氏和乔妈妈都懂,可温雅行却不懂。
此时的沈家,梁记早早的就上了门,又是昨儿个那个伙计,兼带了一个师傅过来。
护院一瞧,又是他们,将人拦住,;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往后只要不是咱们将军府的人在你们梁记买东西,咱们将军府一律不结!;
小伙计急忙点头,;小的知道,但大哥误会了,我们今天不是来结帐的,是大小姐让我们过来量尺寸的,说是府中好几个人要做衣裳!;
护院这才进去通报,没过多时,那小伙计就被带到了前院的小花厅中。
与此同时,沈将军府的门口,楚随洲正犹豫着进还是不进
即便楚随洲不懂,但也知道,这衣裳这种事太过亲密,更何况沈初心还心存嫁进温府的想法。
若是这事传出去,怕是温益行的脸上不好看,而沈初心也会遭人非议。
这么一想,楚随洲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转身正要离去。
;楚将军,小姐等您多时了,怎么还不进去?;
正是从外头采买回来的喜鹊,今儿个沈初心从沈老夫人那边拿回了一些东西,便赏了两丫头十两银子,两丫头一商量,决定拿这十两银子跑到食味轩去买些好吃的回来孝敬沈初心。
被喜鹊这么一叫,楚随洲再没有理由折返了,只得;嗯;了一声,而后硬着头皮跟着喜鹊一块进了府。
梁记的师傅已经帮沈初心量过尺寸了,此时正替画眉量,瞧见喜鹊领着楚随洲过来了,画眉立马识趣的退到一边,;师傅,为楚将军量吧!;
沈初心挑眉抬头,目光正好与楚随洲相撞。
十分默契的,两人同时移开目光,一个是窘,一个则是恼。
;沈小姐!;
;楚将军!;
客套!
这一幕却没有逃过喜鹊和画眉两丫头的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上前打趣道,;楚将军年岁也不小了,候爷可有帮将军说一门亲事?;
楚随洲偏着头,半天才回了两个字,;不曾!;
两丫头却仍旧不放过他,立马又追问道,;那将军打算何时议亲?;
这话问的!
也太大胆了点吧?
便是那梁记的小伙计和师傅都尴尬的咳了两声。
楚随洲刚想说什么,却被沈初心打断了,;你们两个,问来问去,还有完没完了,再问下去,我便罚你们两个去扫茅房!;
两丫头吐了吐舌头,急忙求饶,;小姐,我们不问了,小姐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看向楚随洲,;楚将军见笑了,府中丫头不知轻重!;
;无碍!;仍旧闷闷两字。
梁记的师傅帮楚随洲量过尺寸之后,左等右等,等不来沈清江,喜鹊去催了三遍,可沈清江仍旧没有来。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沈初心也不好让人家干等着,便说道,;我一会让人送一件父亲的旧衣裳过去,你们按照那旧衣裳的尺码做便可以了!;
师傅道了声,;是!;便和小伙计离开了沈府。
出门后,小伙计忍不住回头瞧了又瞧,;这沈小姐还真是豪气,单是做这些衣裳就得差不多一千两银子;
用的都是顶顶好的料子,他们铺子里都没有,还得去江南那一带订做。
梁记的这两人离开之后,楚随洲也准备告辞,却是被画眉给拦了下来,;楚将军,喜鹊今天正好去食味轩买了不少好吃的,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用膳吧,我去请老爷;
也没等楚随洲答应或是拒绝,画眉立马就拉着喜鹊一溜烟的跑了。
小花厅里眼下就只剩下楚随洲和沈初心二人。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