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不停叩首,哭泣道:天师,我知道我不是胡威的对手,不敢有报仇的奢望,求天师为我做主,除去这个妖道!
我点头道:这个可以答应你,我肯定要弄死他的,你一时半会也轮回不了,等他死的时候,我召你上来,帮我灭他的魂魄!说完取出一张灵符交给她。
刘春梅毫不迟疑的吐了一口绿色的鬼血在上面,千恩万谢的跪下叩头,飘进了引魂符中。
我又把另外两具活尸的魂魄放出来,报出自己的身世,让李雪录下来。
这两只魂魄一样对胡威恨入骨髓,求我帮忙,我也让她们往灵符上吐了一口鬼血,这才超度她们离去。
这算什么意思?李雪看着我把那张符纸叠好收起来,好奇问道。
口吐鬼血,算是与人缔造鬼约,里面包含着她们的怨气。我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她们对仇人心怀怨恨,宁愿不想超度,也要报仇,这时候法师想超度他的话,就必须接受他的鬼血,形成一种契约之力,意味这你同意为她们报仇,而且杀死仇人的时候,必须邀请她们来啖其魂魄。
李雪头一回听说这种事,皱眉问道:你不是说阴司不许鬼魂私自报仇吗?
阴司是不许鬼魂对活人报仇,所以我要先把胡威杀死,让她们鬼魂杀鬼魂,就没关系了,而且阴司对法师的鬼约是认可的,毕竟人家已经这么惨了,我再强行拘魂的话,更会激发她们的怨气,即便到了阴司也不好超度。
李雪这才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道:可是,按照这种鬼约,你就必须得亲手杀了胡威才行了,有没有什么期限?
她们相信我,没有给我期限,不过我得在她们没有轮回之前干掉胡威,否则等于违反鬼约,我会减阴德。
李雪不知道减阴德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她们?
我没做声,低头瞥了一眼水泥池里的三具女尸——在魂魄飞出之后,她们的脸庞瞬间萎缩,变成一具面容扭曲的皮包骨。
在看到她们的惨状之后,我已经决定了,我缓慢而铿锵有力的说道,我一定要手刃胡威这个杂碎!
李雪看着我的侧脸,轻轻一笑,他杀了三个人,必然是死罪,如果你有本事擒住他,我给你亲手解决他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说道:这是以后的事了,走吧,先去把那个裂头解决掉。
来到配电室门口,我在瓜瓜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怎么样?
瓜瓜盯着对面那扇漆黑的门洞,说道:没感觉到异动。
我点点头,迈步走进了那扇门。
出乎意料的是,这扇门的后面,并不是水泥砌成的房间,而是一个类似山洞的存在,四周用山岩撑住,脚下有潺潺的流水声,我用手电照去,是一条小溪,从山洞横穿过去。
我用手电朝往方照去,结果只照到两三米的地方,光线便被一团黑气挡住了。
鬼生阴云!我暗暗说道,把李雪拉到自己身后,以罡气对四周感知了一番,见暂时没有危险,这才拿出阴阳盘,先鞠起一捧水,洒进阴阳盘的中间。
然后对着旁边不同的几圈卦象拨弄了几下,让溪水浸润进去,不一会工夫,阴阳盘自己缓缓转动起来,持续了十来秒钟,方才停止。
我看着阴阳盘上的卦象拼图,点了点头,道:这小溪就是我们从山上看到那条小河,这个地方,就是子母同心穴"的阵眼所在。裂头的修炼场所,一定在这个地方。
我让李雪把手电关掉,点起了两只长明烛,在里面加了一把红硝粉,让她捧在手中,跟在自己身后,走入鬼气弥漫的地方。
长明烛的火光,将鬼气燃烧起来,吱吱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李雪吃惊的说道。
红硝破万鬼。加入红硝粉的长明烛,可以燃烧鬼气。
我就着长明烛吸收鬼气的方向,手提勾魂索,寻了过去,不一会来到山洞的尽头。
一张绿如翡翠的石床,架设在溪流的中间。
上面匍匐坐着一个黑影,看她的身材和长发,是个女人,我走近几步,打量过去,石床上的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人,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身上散发着一道柔光。
她俯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憔悴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柔媚。
李秋娥?我微微一愣,面前这个女子,与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点:她在这里关着已经至少有两年了,就算没死,也应该是一具鬼尸,而不应该是眼前这副正常人一样的模样,甚至脸色比正常人还红润。
我猛然想起那三只活尸,朝她身上看去,衣衫整齐,露在外面的手和脚也很正常,并不是白骨。
身后,李雪壮着胆子叫了一声,李秋娥?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朝她看过去。
我注意到,她的眼珠子是蓝色的。
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解救你的,李秋娥,你怎么样?李雪说着就想走上去。
我一把拉住她,怒道:你怎么老是干找死的事?不要被她外表骗了,她不是人!
李雪愣了一下,道:就算不是人,她也是受害者吧,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吧。
那也不能轻举妄动,别忘了这是裂头的老巢。我举目朝四周望去,这时候鬼气已经被长明烛燃烧的差不多了,视线通畅,一目扫去,整个山洞除了这只翡翠床之外再无一物,也完全感受不到裂头鬼子的存在,于是吩咐瓜瓜,四下检查了一遍。
感觉不到它了,瓜瓜搜寻了一圈回来,挠着头,明明之前还能感觉到这里的波动,现在居然没有了,真奇怪。
李秋娥幽幽说道:你们找鬼子是吗,别找了,它感受到危险,已经逃走了。
我一怔,没打就走了?心中涌起一股沮丧的情绪,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裂头,好进行自己下一步计划,结果居然没堵到它,早知道之前不去配电室,直接进来好了。
这时候,瓜瓜说道:不可能,我刚才一直守在外面,没看到它出去,这里又没有别的出口。哦对了,难道溪水里还有另外的出口?
李秋娥道:是的。
我心中一动,问道:在哪?
李秋娥转过头来,用那对蓝色的眼睛仔细看了我一会,道:你先救我出去,我才能告诉你。
原来是为了这,我点头道:我当然会救你了,不过能不能先说说你的情况。
既然裂头走了,肯定不会等着自己去追杀,晚去一会也没什么影响,况且自己也不能放着李秋娥不救。
李秋娥看着我,道:先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只好简单讲起自己跟胡威的恩怨。
就在这时,外面,青山精神病院的大门外,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停在远处,远远的看到几辆警车停在医院大门外。
两人只好提前下车,展开身法,从耸立着铁丝网的院墙上翻了过去,一口气飞奔到b区,离老远就看到几个警察站在一楼门外。
四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糟糕,还是晚来一步,现在怎么办?
胡威看着那两个警察,道:闯进去。
四宝大惊,就这么闯进去?
是的,只要我和那帮警察发现那三个女人,我立刻就成了杀人犯,怎么都是一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裂头救出来。
你要杀警察?
没等胡威开口,四宝又说道:师兄,警察是绝对不能动的。你虽然已经背了人命案在身上,但是警方现在没有证据,只会用常规手段来缉捕你,你要是杀了这些警察,后果那可就不一样了,会震动全国
胡威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怎么做。那下面空间小,你去了用处不大,就在这守着吧,一旦有警察增援,立刻通知我。说完从侧面向着b区病房迂回前进。
师兄,小心啊。四宝冲他的背影小声说道,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地下山洞里,我已经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李秋娥听罢,眼中泪珠滑落。我以为,胡威法力通天,没人能把我救出去,我会在这里永远关下去了
李雪很同情她的经历,又想要更多的证据,打开手机录音,说道:秋娥姐姐,说说你的事情吧,对我们抓捕胡威会有帮助的。
胡威啊李秋娥抬起头,看着远处,眼神中流出无尽的痛楚。他曾经,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男朋友相恋的经过我就不说了,总之我对他百依百顺,后来,他送我去妇产医院做护士,偷婴儿的尸体给他,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法师
李雪浑身一颤,是你自愿这么做的?
李秋娥点点头,是的,我是自愿,一开始他告诉我,他需要婴儿的尸体,是去做正义的事情,我相信了,等后来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他了,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只要他开心,哪怕杀人都行。
李雪长吁了一口气,难以想象。
李秋娥看着她,笑了笑,姑娘,你没有疯狂的爱上过一个男人,不然你就知道了,那种感觉,心甘情愿的堕落
李雪本能的悄悄瞟了我一眼,心想,会吗?
他事前已经预料到我偷尸体的事有可能被发现,给了我一片药,藏在我衣领里,结果我真的被发现了,在审讯的时候,我吞下了那片药,后来,我就变得神志不清,最后被认定为精神病,被送到这里来。
李秋娥叹了口气,后来他买通了王医生,把我送进单独的宿舍,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了,他给我送来十块人皮,就是从我之前偷来的婴尸头上不同部位扒下来的,让我照着一个人脑袋的模子缝制
我听到这里,突然浑身一颤,大声叫起来,等等,你刚说,你怀孕了,是裂头鬼子吧,他是胡威的孩子?
李秋娥点点头。
我倒吸一口气,与李雪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震惊不已。
李秋娥凄然笑道:很难以想象是吧,胡威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如果我仔细说出发生了什么,你会更不敢相信,我怀孕快生的时候,被弄到这地方来,胡威帮我临盆,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居然哈哈
说到这,她突然狂笑起来,泪水喷涌而出,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他居然,杀了我们的儿子,然后剥下他脑袋上的皮,用我亲手缝制的人皮,蒙在上面,哈哈
李雪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心头泛起了一股惊悚和恶心,急促的喘息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恨他?
那是我儿子啊,我怎么不恨!李秋娥嚷起来,两个眸子变成血红色,我感觉到一股股浓重的怨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哪里知道,我缝制的人皮,是用在这个地方!那个人渣,畜生!居然对自己的孩子做那样的事!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恨不得活吃了他的肉!
李秋娥大喊大叫,发泄了一会,伏倒在玉石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能够理解她的表现,数年来,没有一个外人前来,听她述说自己悲伤的经历,今天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决口,不过她体内的怨气一旦爆发起来,只怕会立即变成鬼煞,于是从腰带里取出一块龙涎香,吸收着附近的怨气,以免聚拢过多。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没有人性的人李雪喃喃说道。
我思考着李秋娥说的话,原来裂头脑袋上的人皮,是用它母亲李秋娥的头发缝制的,这大概也是邪术的一部分,至于原因,我不想去探究,如此残忍和恐怖的邪术,连我也不想过多的知道细节,不然真的会做恶梦。
李秋娥哭了好一会,总算冷静下来一点,接着说道:他把那十张人皮蒙在小小的脑袋上,然后封在一个装满药水的坛子里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小?
这是我怀孕的时候,给他取得名字。李秋娥声音凄然,可惜,他一天也没用上这个名字。当它自己顶开坛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胡威杀死了我,逼我在这里抚养小小
我一惊,怎么抚养?
他每个月给我带一种药水,让我喝下去,就有了奶水
鬼奶我心中骇然,鬼母生奶,抚养小鬼,这差不多是民间邪术中的极致了,没想到天机北宗里,居然有这么为人不齿的法术,简直玷污了天机二字!
裂头喝鬼奶、吃鬼吸虫,怪不得短短两年,修为就强到这个地步,不过也幸好只有两年,如果再让它修炼几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抬头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具鬼尸了?
李秋娥点点头,我知道,我现在也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叹了口气,心里想,她脸色比活人还要红润,估计也是胡威喂她的那种药物的作用,让她身体保持一种变态的活力,这样才能够不断产奶。
李雪插了一句:你既然恨透了胡威,为什么还要配合他这么做呢?
李秋娥冷笑一声:逃?我怎么逃?在玉床上,我身子下面有一个刻上去的符印,我连起身也做不到,不然怎么会任他摆布,我就算不是他对手,咬也要咬下他一口肉来!
李雪看了我一眼,道:你快帮帮她。
我朝李秋娥走过去,先俯身看了看她身下的玉床,伸手摸去,确定这东西是来自鬼域的通灵玄玉,假设在溪水上,是用来吸收子母同心穴的地气,再通过符印的力量,把气息导入李秋娥体内,生成一种邪恶的能量,再通过奶水,传递给裂头鬼子
虽然打心眼里不齿于胡威的行为,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胡威在这方面的设计非常的有创造性,很完美,只是邪术终究是邪术,一切害人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我把右手大拇指按在李秋娥的鬼门上,说道:你现在跟玉床分不开,想要破解你身下的符印,我只有把罡气传输到你体内,你用鬼气引导到身下,尝试破解,揭开符印之后,我才能帮你引魂。
李秋娥点点头,看着我说道:天师,你能不能放过小小,他是无辜的。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它都是无辜的,但是听你的描述,它已经被炼魂了,连鬼都做不了,对不起,它存在这世上,对别人只有危险,我只能灭了它
李秋娥目光闪动,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的
我释出罡气,穿过李秋娥的身体,感受到玄玉床上的符印,恰是天机中的地皇印,封鬼尸专用,鬼尸一旦进入符印,几乎没有可能逃脱,难怪李秋娥会被一直钉在这里。
不过,这符印在天机术中并不算多高明,我只用了十秒钟就打开了,深吸一口气,刚要撤手,突然发现李秋娥的肚皮有点鼓,心中一惊,正要仔细看。
李秋娥突然伸出双手,抠住我的肩膀,十根利刃般的手指插入肉里,立刻被天师血灼得发黑,浑身吃痛的哆嗦起来,却全然不顾,死死的用两只手抠住我的肩膀。
你我咬牙挺住疼痛,只吐出一个字,只听见撕拉一声,低头看去,李秋娥的肚皮被向两边撕开,一个硕大的脑袋拱了出来,看到那满脑袋上的黑色缝线,我心中一沉,裂头鬼子!
原来它一直藏在李秋娥的肚子里。
我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之前想过,裂头鬼子的真身,一定是在某个极为安全的地方,其实,这世界上有哪个地方比自己母亲的肚子里安全?
嗷!裂头嗷嗷叫着,张开流满绿色粘液的大嘴,对着我的胸腹部咬下来。
若在平时,我根本无所顾忌,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我的一部分罡气还在李秋娥的体内,没有收回来,无法结印,双肩也被李秋娥的双手死死扣住,被一股强横的鬼力压制住经脉,一时间无法移动,情急中故技重施,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
出人意料的是,李秋娥一头长发突然垂下来,如同一道屏障将脸挡住,我的舌尖血喷洒在上面,呲的一声,瞬间将长发烧掉一大片,但对李秋娥本身并没有影响。
松开,不然我开枪了!李雪拔枪对准李秋娥,我之前还说过,一切僵尸只要被打碎大脑,都会死亡,想来鬼尸也不例外,只是有感于李秋娥凄惨的遭遇,不想做的那么决绝,才发声示警,想让她放弃伤害我。
就在这时,我又喷出第二口血,突然间一张脸从下面窜出来,挡在李秋娥面前,裂头鬼子!它用自己的脸,承受住了这一口天师血。
整张脸立刻好像被硫酸烧过一样,腐蚀裂开。
嘎嘣,嘎嘣脸上的缝线一根根裂开,圆溜溜的脑袋好像花朵绽放一样,从中间打开。
脑袋的内部,一个好像蛇头一样的东西升了起来,头部却是一个婴儿的脸,睁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独眼,瞪着我。
这才是裂头鬼子的真身!
我心中骇然,十魂养一魂,面前这个丑陋的充满血腥的东西,才是它的真魂!
啊那个长在蛇头上的鬼脸,突然扭曲起来,嘴巴缓缓张开,露出了两排森然的牙齿,对着我咬下来。突然,一道蓝光从上空射来,打在鬼脸上。
老大别怕,我帮你弄它!
瓜瓜冲我吐了吐舌头,对着鬼脸就是一拳,一股凌烈的鬼力,在裂头鬼子的脸上炸开,将它直接打飞到一边去。
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两人分开,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互相对峙起来。瓜瓜四肢趴在地上,一股蓝色的光在身上萦绕,白皙的脸皮也一点点起了变化,出现了若干条红色的印记,宛如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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