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变化是有的,但是变化之下,我又觉得很熟悉。
柯宇的车子经过某些地方的时候,那些记忆便会突然冲出来。
尤其是经过我和岑辞曾经上下楼住着的小区,我盯着看的时候,好像觉得下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就是岑辞。
可是仔细一想,岑辞也没有必要再回来了,他现在想去哪里都没有人阻止得了了。
岑辞强大得离我越来越遥远,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房子里守着回忆?
或许他和杜清雅
我叹了一口气,每次宋一想和我谈这个话题的时候,我都刻意回避着,偶尔从新闻里能了解一些岑辞的动向。
一家三口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是也有过,每次的标题都十分的雷同。
恩爱有加,金童玉女等等的字眼,叫人不注意都难。
我披着一张平静的皮已经学会了屏蔽自己不想听到或看到的画面,只是再平静也不代表我是开心的。
我的情绪在很久以前就被岑辞控制了。
如尘,你在看什么?这个小区吗?柯宇见我发呆,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我没多思考,直接点点头,是。
你一定不知道,这一片全是岑辞的了,地段闹中取静,却哪儿都方便,就是太贵了。柯宇望了望我一笑,是不是也被吓到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和岑辞应该还有点熟,当初学校不是还传一些谣言吗?
没,谣言而已,还是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柯宇的话。
总觉得扯上自己,都跟要帮岑辞摸黑似的。
我也觉得是谣言,岑辞这人读书的时候就不太好接近,也就和蒋鸽说得上话,如今蒋鸽算是他副手了,果然那个时候就该傍好大腿,不像我们这些为了梦想去打拼的,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柯宇这话带着怀才不遇的可惜,也一口气诋毁了蒋鸽和岑辞。
你好像和他们都不太熟,说的好像特别的了解,蒋鸽从小学得是音乐,岑辞他想学医,都是逼自己去学的,谁还没有梦想?我不由得反驳了一句。
柯宇立即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你不是不认识岑辞吗?你怎么知道他想学医?
我立即屏息,泯了抿唇,我们高中也是一个学校的。
柯宇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而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我包里还揣着夜场清吧那位先生给的小费,拿来请柯宇吃饭还人情应该够。
一下车,柯宇便走到了我身侧,抬手想要搭在我肩头,我立即往旁边走了两步。
柯宇的手僵硬在半空。
进入餐厅后,里面人不多,在侍者的带领下坐下,我翻了两页菜单,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恐怕我带的钱真的只够吃饭。
如尘,你不用担心,我请你吃。柯宇十分男人的笑了笑。
不用,我带钱了,你点吧。我抬起菜单阻挡了柯宇投来的目光。
我也没有听到柯宇点了什么菜,只是盯着死贵的菜单两眼发白。
柯宇刻意的读英文菜单,声音并不难听,但是很不自然,语气中也带了一点从善如流的自得。
他应该这里也没少来。
柯宇一边点单,一边和我说着话,如尘,我知道你一直在回避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结过婚,生过孩子,我是认真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立即倒下菜单,脸色也白了,你如果真的对我认真,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而且还当着
我无力的抬眸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侍者,侍者保持着良好的素养,机械化的浅笑,眼中却若有似无的瞟了我一眼。
我就知道眼前这个侍者转身后就会和同事讨论着今天遇到的稀奇事,我也会成为其中一桩。
顿时,我有些不敢看侍者的脸,我和抒恩这些年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人,而柯宇却说得像施舍。
抱歉。柯宇轻声说了一句,你点好了吗?需要我帮你点吗?
我胡乱的点了一道菜,整个人都变得难熬了起来。
柯宇这个人不坏,但是到底在他所谓的圈子里走了一圈,身上还是带出来一些毛病。
例如他一直觉得他不得不转做幕后给一些不知名的人写歌,是因为当初公司给他找一个毫无感情的主唱。
又例如造就他怀才不遇的是乐队不够团结,最后人心涣散,提早解散了。
他偶尔受伤的目光中透露的讯息,我都懂,但是他毫不顾及他人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种伤害。
如尘,我说的话,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吗?
宇哥,我不想让你难堪,但是我以前就说了我们不可能。我压下声音,深怕如此的安静餐厅,因为我的声音被打破如此优美的氛围。
柯宇带着一丝丝怒气,如尘,我对你还不好吗?这两年都是我在帮你,人前人后的捧着你,难道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我深吸一口气,保持着镇定,我还是那句话,对不起,宇哥。
柯宇原本举起的酒杯,重重的放下,我盯着杯子,深怕碎了。
许如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过河拆桥?还是说给你钱的那位先生已经先我一步联系你了?
什么意思?宇哥,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咬唇,忍着自己的怒气。
我一直不相信大学那些人说你的谣言,我现在有点开始信了,或许你就这那种女人,什么离婚,我看抒恩也不是不知道什么搞出来的。
柯宇有种要撕破脸皮的感觉,语气中也染上轻蔑。
我倒吸一口气,你说我可以,别说我的孩子。
你这叫不知好歹!柯宇立即换了一副神色。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倒是有个侍者直接走上来,抱歉两位,你们吵到隔壁桌了。
柯宇本就生气,被人一说更气,人直接站了起来,我吵到谁了?
侍者立即伸手指着隔壁,柯宇一愣,怒气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笑脸,低头就抓起桌上的酒杯。
好久不见,岑辞。
我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座位上,手里捏着外套和包,有种想要冲出餐厅的冲动。
背后的目光一层又一层的交织着,像是一个茧把我包裹了进去。
我不敢回头,心中还存在侥幸,我头发剪短了一些,恢复成了黑色,身形也比以前要丰腴一些,或许
或许岑辞认不出来。
我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双手都在颤抖,唇干舌燥,就连戴着隐形眼镜的双眸都干涩的发酸。
身后的椅子发出轻微的滑动声,我能明显感觉到压迫而来的气势。
冷漠又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们认识吗?
我的眼角看到了柯宇尴尬的神色,他立即笑了笑,是挺多年没见了,大学我们还经常和音乐社一起玩,你记得吗?
不记得。岑辞回答的干脆利落。
柯宇脸色更难看,像是硬生生被人打了一巴掌。
但是柯宇依旧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的笑容,恐怕是知道现在的岑辞惹不起,所以只能陪笑,岑辞,你真会开玩笑,你在等人吗?
嗯。岑辞的语气明显温和了一些。
我却缓缓缩着身体,让自己的存在感更小。
谁知柯宇却又套近乎,既然如此,你要坐下一起等吗?
我惊恐的看向柯宇,微微侧身,再退我就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不用,我等的人到了。岑辞的声音一沉,略带磁性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柔和。
他等得人应该是女人。
我心头酸水翻腾,直接漫了上来,多年都不抠的手指,这些习惯因为背后的人紧张的又恢复了。
突然,我腰间一紧,直接被环着提了起来。
一口气屏着,愣是不知如何呼吸,低头盯着腰间的手,藏青竖纹的袖口,精致的袖扣点缀,修长手稍稍用力贴在我腰间,简单中透着贵气。
我像个娃娃一样被人拽了过去,背几乎贴着身后人的胸口,能明显感觉到胸膛的起伏。
我的心砰砰砰乱跳着,目光迎上柯宇吃惊的神色。
一张卡出现在了我和柯宇中间的桌上,骨节分明的两指将卡推向柯宇面前,瞬间语气变得冰冷无感,甚至带着三分警告,人情我替她还,你,我不想再看到。
我感觉柯宇现在脸上的表情和我一样,除了错愕之外就是慌张。
我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这位先生的账,我一起结了。岑辞的声音云淡风轻的,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是我给许如尘的钱,有问题吗?
柯宇依旧没有从震惊中回神,迫于岑辞的逼人的气势,目光一呆,摇摇头,没有。
很好。滚吧。
哪里好?
我踮着脚尖略微的挣扎了一下,腰间的手收的更紧,指尖隔着薄薄的打底衫摩擦着,甚至带着一点颤动。
我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甚至不敢回头看身后这张分别五年的脸。
是不是和新闻中一样帅气?
此刻又是什么表情?
生气?愤怒?又或者会带着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想着又不敢深想,只是觉得自己越是挣扎,腰间的手收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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