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濛从陆远秋手拨拉开的一瞬间勉强看清楚些字,再创佳绩这些是加油稿不错,但是竖着看。
别,太,累,了。
别太累了,这话底是对谁说的呢?
一瞬间思绪全都理清楚,戴濛对此已经十分了然,她往后拨了下短发,扯着孙振端正坐回去。
“我知道了。”她笑得狡黠。
“知道什么?”孙振不解。
“待会告诉你。”戴濛看着陆远秋直起身,手里捏着几张草草写起来的稿子往下面走,到了杨甜那边又顿了一下。
“你手里面几张稿子?”陆远秋问杨甜。
“三四张这样,都是跳高那些项目的,你的项目要到下午。”
“都给我。”陆远秋说的简短。
“啊,这个要给广播站。”
“我送。”陆远秋补了一句,杨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她怔忪的时候,陆远秋把桌子上几张零散的稿子拿起来走了。
淹在人群里,潇洒的一只鹤。
“懂了没。”戴濛揪了揪孙振耳朵。
“懂懂懂懂,这不就是远哥要去找微姐自己制造机会么,明明刚刚还在互相阴阳怪气呢,待会回来我好好说说他。“
“别。”戴濛制止孙振,“人家感情你掺和什么,今天栗子还嫌吃的不够多吗?”
“狗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啦。”戴濛语重心长宛如情感大师。
另一头,临时广播站,许微乔把手头稿子念完有些累,她伸了伸懒腰,拿过话筒旁边的水,想拧开喝水。
可能力气比较小,拧不开,旁边两个姑娘不在,上厕所的上厕所,偷溜出去的偷溜出去看人,就剩她一个孤寡老人。
算了,她清了清喉咙,感觉扁桃体微微的疼。
“新稿子。”一道清冷些的男声响起来,许微乔听着这声音过分耳熟,她抬头往前看。
陆远秋逆着秋天的太阳,少年五官立体,光的阴影打在上面棱角分明。
许微乔下意识关了话筒。
“我念的有点累了。”她清清嗓子,接过稿子。
陆远秋低头,看见水没动。
“没长手?不会拧?”他轻嘲了一句。
“这瓶我还真没拧开。”许微乔说。
陆远秋低头,伸手,把红盖子拧开又拧上。
许微乔理着稿子核对项目,连翻好几条,她愣住了。
这稿子写的什么啊,什么三千米,铁人三项,四百米,这些项目的时间一个都对不上,而且这人名。
高一七班是她们班没错,可是,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许微乔拿起稿子朝陆远秋扬了扬,“你妨碍公务,我要告诉老师的。”
“你尽管去告。”陆远秋把拧了盖子的水放她面前,“趁你还没渴死。”
“你!”她一时气结,伸手拿水,目光无意又划过稿子。
陆远秋写的那份露了一半,别太累了这几个字正好竖着连成一句话。
许微乔晃了神,这个心机boy。
她打开水喝了下去,汩汩的顺着喉咙往心上淌。
死鸭子嘴硬这个传统艺能陆远秋打小就没丢掉过。
“谢谢...啊。”她下意识要说这句话。
陆远秋打断许微乔,“不说这个。”他头抬着,下巴扬了扬话筒,“这破地方你要呆到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许微乔下意识回答。
陆远秋叹了口气,要走。
一个别的班的小记者走过来。
“我们班的稿子。”
许微乔刚要接过来,准备开话筒念,一只手伸过来半路截胡。
“我来。”陆远秋伸手,一把拿过稿子。
他不客气的拎过一把椅子,开了话筒念起来,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
许微乔看懵了。
看台那边的音箱响起来,孙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戴濛,“妈的,还真是,远哥怎么去了还念上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在暗戳戳宣誓主权吧。
戴濛笑了笑没说话,作为冲在一线磕糖的她觉得,陆远秋此时这个听着久违的片子话跟许微乔那种地道的和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
她今天简直是在糖里找糖吃——都是糖。
“这不合规矩吧。”那个班的小记者悄悄想对许微乔说,刚想靠近,陆远秋眼皮抬半点看了他一下。
小记者不敢出声,正在念自家班级的稿子呢,这时候谁想不开谁去触大佬霉头。
“广播站换人了吗?”陈老师推门进来,看见陆远秋在读稿子。
“你怎么会在这。”
陆远秋:“锻炼口语。”
经过那一晚上,陈老师已经学会对陆远秋那见怪不怪了,“义务劳动也行,正好这边也缺志愿者。”
“老师,我不想义务.”陆远秋关了话筒说的淡然,“让她少念点,一屋子人就她傻不拉几念到现在。”
“哑了,我没法交代。”这句话作结。
挺利落的人,说的含糊不清。
陈老师看着面前这个少年。
希望不是打着照顾的旗子那啥,她心里这样想。
“那行,没事的先走吧,微乔,跟我来抓几个人一起念稿子。”
许微乔跟在陈老师后面又走了,留陆远秋一个人在临时广播站念稿子。
等她们走远,陆远秋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凳子。
抬手,一把关掉话筒,这个陈老师总跟他作对。
陆远秋心里着实来气,他拿着桌上一瓶水,拧开,一气灌了下去。
他才念了几段,就口干舌燥了。
陆远秋把空了的瓶子砸进垃圾桶,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其他人都哪去了,就留着许微乔在这边念稿子。
等一下,他看了眼垃圾桶,再看了眼光秃秃的桌面。
不是吧,他刚刚喝的水,是许微乔喝过的。
碎发遮住了太阳光刺眼,陆远秋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一张脸完全见不着,只能看见过分好看的脖颈那漫上红色。
这水又不是酒,怎么还上脸。
怪邪门的。
陆远秋按捺下心里的异样感觉,许微乔回来要是发现水没了,他该怎么办。
第一次心里这么莽撞的慌张。
拿起水就喝 这个事儿是他草率了,陆远秋烦躁的把头发往后梳,舌头抵了抵腮帮又泄了气。
人现在走不开,手机也不知道忘在哪里。
他只能坐在这里,傻等到许微乔回来给他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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