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天搬着一箱酒走进圆月厅。
正在里面攀谈的周泗海和王天初吓一跳,赶紧上前接过去。
“江先生,您怎么还亲自动手搬上了?”
周泗海埋怨道:“这种小事,让服务员做就是了!实在不成,你叫我一声,我去搬!”
“是啊!”
王天初也说:“江先生是贵客,怎么能叫您干这种活?”
他是省城王家家主,年约六旬上下,看着精神矍铄,十分爽朗。
“两位客气,王老这箱酒有点沉,让人家小姑娘搬,就累坏了。”
江景天呵呵一笑,说道:“我皮厚肉粗,平时也是干搬运工的工作,搭把手不要紧的。”
“难能可贵!江先生您这么有眼光,还这么平易近人!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
王天初请江景天落座之后,又说:“江先生,我刚才冒昧,仔细端详了一下您亲自切出来的那块翡翠冰种,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呀!您这眼光,是这个!”
说着,朝江景天翘起大拇指!
“王老谬赞。”
江景天谦虚道:“其实我不懂这个,也没想到蒙上了。”
“江先生,王老执掌的王家,是咱们近海省玉石首饰业的领头羊。你们行家里手之间,就不要商业尬吹了!”
周泗海哈哈一笑,倒着酒,不动声色的给江景天透了透王天初的底。
“小周这是给我脸上贴金呢!”
王天初借机说道:“江先生,我在古物鉴赏会听人说起过,您要留着这块翡翠冰种,另有他用。冒昧问一句,您是准备拿它做什么呢?”
“这事只是托辞。当时大家都要出价,我也不懂,才故意那么说的。”
江景天解释了一句,问道:“王老是真正的行家,您有什么建议?”
“建议谈不上。”
王天初揉着下巴笑道:“要问我,这块翡翠冰种,至少能切割出十几个戒面,打造成首饰是再恰当不过了。就是不知道江先生舍不舍得割爱。”
“这个……”
江景天真心不懂,侧首去看周泗海。
他相信,周泗海肯定会给他更具体的建议。
笃笃笃……
服务员敲门进来传菜,顺道说道:“周家主,江先生,吟月厅的客人在门外,想要进来敬酒,只是不知道是否太冒昧。”
“吟月厅?”
江景天记起来了,程元驹好像跟人在吟月厅,就起身道:“我去看看。”
程元驹是程雨青的爸爸,他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程元驹先来敬酒。
更何况,印象中的程元驹,不是这种场面上的人,挑头来敬酒的,未必是程元驹。
他犯不上给不相干的人制造机会,到周泗海和王天初面前混个脸熟。
“咦?”
出门一看,外面走廊里果然聚了七八个人,的确都是在大门口和程元驹一起的人。
只是,程元驹不在。
“江先生,打扰了!”
唐志奇略显失望,但还是殷勤上前,堆着笑脸问询道:“我们都想来敬您一杯酒,里面要不方便的话,我们在这儿喝一杯?”
他心心念念的其实不单单有江景天,更有周泗海。
毕竟,江景天什么底,他自始至终也没从程元驹那里问出个一二三,但周泗海的身份在明面上,那是临海城金字塔尖的大佬之一!
今晚能跟周泗海喝上一杯酒,回到唐家说起来,身份地位能上一个大台阶!
说不准,还能混进唐家的核心圈!
“大家客气。”
江景天好奇问道:“程叔叔呢?他怎么没来?”
“呃……”
唐志奇好奇的问道:“不是您刚才叫人把他请走的吗?”
原来,几分钟之前,有人敲开吟月厅的包间门,说江先生请程元驹单独说话,把程元驹带走了。
唐志奇他们害怕江景天请了程元驹单独去圆月厅,这才召集着大家赶过来敬酒,蹭蹭好处。
“没有啊!我……”
江景天心里咯噔一下。
是谁用我的名义,把程元驹请走了?
什么用意?
某种不祥的预感已经笼罩心头。
噔噔噔……
背后脚步声声,周泗海举着手机走过来,凝声说道:“江先生,有人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找你。”
“找我?”
这更诡异了。
江景天把电话接过去。
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江景天,想要再见到你未来岳父,立刻到晓月饭庄隔壁的小树林来一趟!”
声音略显沙哑,听着十分陌生。
江景天皱眉问道:“你是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江景天心里一沉。
预感应验了!
“周家主,我去去就回。”
给周泗海打个招呼,江景天回头又对唐志奇他们说道:“各位,这会儿的确不太方便,我一会儿回来,亲自过去给各位敬酒赔罪!”
“您忙您的……”
唐志奇随口敷衍着,已经端着酒杯直奔周泗海,陪着笑脸问好道:“周家主您好!我是唐……”
“好好好……”
周泗海看都没看,转身回了圆月厅。
关闭的房门,差点没磕上唐志奇的脑门……
江景天离开晓月饭庄,直奔隔壁的小树林。
树林步道上,站着四个人。
为首的,赫然是今天在古物鉴赏会上见过的温阿生。
“温老板!”
江景天看清是他,皱起眉头。
不用想也知道,温阿生这是咽不下白天的那口气,来找他麻烦的。
“江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温阿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啊?”
“真正让我意外的是,温老板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要挟,把我请来。”
江景天淡淡问道:“程叔叔人呢?”
“下作?”
温阿生嘶嘶冷笑道:“江先生,请注意你的语气和用词!不要忘了,你未来岳父的小命还在我手里!”
江景天默然无语。
不是猜着你抓了程元驹,你以为我会来?
嗖——
却见温阿生猛的抬手一挥。
他手掌落下,小树林的深处接着亮起两道车灯。
车灯,来自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男人。
男人手中,扯着一根绳子。
绳子架在了他头顶上的大树树干上。
末端拴着一个人的双脚脚腕。
倒悬于树上,脑袋冲地的,正是……程元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