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事,其实和她是一样的。
只是一个想得是在她成年那天,夺走她的财产,一个想得是在成年那天,如何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但是,两个人对揭露她身世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她不想再做余父的女儿,程舟显然也不想。
余长乐眼眸微沉,他不愧是余父的儿子,如出一辙的狼子野心。
你以为时亦能帮你守护这一切吗?程舟冷笑:别做梦了,他都自身难保了。
余长乐继续沉默。
余长乐,好好的看看周围的景色,下一次能看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程舟,余长乐舔着嘴唇:今天学校里的人,都看见是你把我带走的,你想把我藏起来,也是藏不起来的。大家很快就会问到你头上。
你是我的妹妹,我有监管你人生的权利。他自信一笑:小长乐,你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别白费口舌了,电话也别打了。车上有信号干扰器,都找不到我们的。
这可真是一个疯子。
不过,她最不怕的就是对付疯子。
余长乐冷笑,你真的觉得你把一切都想到了吗?
程舟不言。
余长乐突然抓着方向盘,往右边狠狠一拽,车身骤然腾飞,车头撞破护栏,往下面的湖里摔去。
慌乱和极端的恐惧中,程舟看见余长乐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是她想要的。
咚——车身完全没如水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最后回望一眼两侧的山林,如果非要说遗憾,上一次,应该在雪地亲宋辰熙一下的。
她在等他长大,可是,他好像等不到她长大了。
她闭上了眼睛。
**
礼堂门口。
宋辰熙从后视镜里看见淡紫色长裙走来的余长乐,亭亭玉立,宛如一个降落在人间的天使。
他拉了拉西装的外套,鲜有的感到一丝紧张。
这时,余长乐停在一辆跑车前,然后笑着上了车。他唇角的笑容一淡,坐在副驾驶的管家说:少爷,我们
跟上去。他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牙齿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余小姐可能是有点事吧。管家从车内后视镜打量着他。
不是。
她是精心打扮后,盛装出席来见他的,绝对不可能是临时有事改变了她的计划。她一定是见了某个人,他也是,甚至放弃了自己多么久的伪装,准备以真正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
可是,他好像天生就是缺了一点儿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的运气。
司机驾车着迈巴赫出了城,没有遮挡的跑车,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疾驰,他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她风吹得飞扬的头发,眯起了眼睛。
把前面的车逼停。他不管开车的谁,那个让他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姑娘,谁都没资格这么糟蹋。
少爷,是程少爷的车。
程舟?宋辰熙少有的失态大喊:疯了吧?
管家从未看过他这样,也不敢随便应声,少爷,你别着急,前面跑车的顶篷起来了,贸然逼停,我们也会很危险的。
报警。依照程舟现在的车速,整个人完全是丧失理智的。车内暖气充足,可是他的手冷得跟冰块似的,快点儿!
他失态了。
给余氏的人施压,让他们逼程舟回去。这条路越开越深,周围的群山,越看越像一座座坟墓,不对,电话给我,我给程舟说。
少爷!管家说:你相信余小姐,她有分寸。
他就是太相信她有分寸,才会走到这么被动的一步。
可是她再厉害,终归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也有她左右不了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未顺完,司机便紧急踩了一脚刹车,但控制的很好,只有轻微的颠簸。宋辰熙眉头一皱,正欲询问,只见前面的跑车突然向左侧的护栏飞去,瞬间从高架坠落。
那一刻,宋辰熙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
足足过了两秒钟才回过神。
管家第一反应就是让司机锁死车门,宋辰熙慢了一秒,用力在车窗上砸起来,但是玻璃的防弹的,子弹都无法击穿,更何况是人。
少爷,对你而言,余小姐很重要,可对我而言,你更重要,你要怪我,骂我都行,现在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他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身上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和很多人的人生。他的命从来都不是他自己的。
跟在他身后的保镖陆陆续续跑过来。
没关系的,其他人都受过专业训练,他们一定可以把管家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的影子,从一群保镖中突围而出,在几束车灯的照耀下,脱下外套和鞋子,穿着衬衣一跃而下。
宋辰熙看清楚了,这个人是白词。
管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也是一个疯子。
高架桥距离湖面几十米,堪比几层楼的高度,水面又冷又硬,密度变得堪比水泥,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都要犹豫,他居然看了一眼,就敢往下跳。
宋辰熙沉默地抿紧嘴唇,下颚线死死绷直,眼底微微泛红。
他的人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
堂堂的宋氏大少爷,连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一个人都做不到,那他又能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和守护她呢?
*
余长乐打开安全带,在水涌入的瞬间,从车窗里游了出来,她奋力向水面游去,但车窗里生出一只手,拽住她的小腿。
是程舟。
他至今还不肯对她放手。
明明他们可以一起活的,他却总想攥着她一起死。
她用力挣扎,但是程舟越攥越近,身边的水里泛起水泡。她感觉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大,一脚踹开程舟的头上,挣脱他的手游走了。
可是水面离她太远,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好像游不上去,而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一个身影从水面沉入湖底,抓着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
她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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