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叔叹了口气,继续道:“王爷有一名侍妾,已经身怀有孕,月份正好同皇太女差不多,王爷一直对外说侍妾腹中怀的是双生子。二皇子送信给皇太女,约她四月初一在飞云山上的观音庙相见。谁知那日,先帝突然召见二皇子,于是,王爷只能带着怀孕的侍妾先行前往。服用催产药之后,当晚,两人各诞下一名男婴。怎料,产房中却突然闯入刺客,侍妾带着两个孩子从后门逃走,路上遇到埋伏身中数箭,躲进了山洞。两个孩子肚子饿了哭闹起来,侍妾便给他们喂了奶。不料,箭上有毒,半个时辰后,侍妾毒发身亡,两个孩子也中了毒。”
苏清歌忍不住问:“为什么会有刺客?是谁派来的?”
“皇太女有一个姐姐,虽然是大公主,却是女帝的男宠所出,不是王夫的血脉,因此无权继承帝位,但如果皇太女未婚生子,按照大夏国律,是不得继承帝位的,大公主是为了抓住皇太女生子的证据,才会在那日安排埋伏。”
苏清歌更疑惑了:“如果大公主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她大可把孩子和皇太女一起带回皇宫,那她为什么要让刺客痛下杀手?孩子若是死了,那证据岂不是没了?”
“王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潜入大夏皇宫,将刀架在大公主的脖子上逼她交出解药,她却说自己从未派人在路上截杀,放毒箭的刺客根本不是她派出去的。王爷正要离开,突然有个宫人,自称是皇太女的人,将解药交给了王爷,只是,解药只有一份。”
萧御问:“父王给了谁?”
风叔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给了自己的孩子。那是王爷第一个孩子。那个侍妾,本是农家女,在战场上的死人堆里将重伤的王爷拖出来带回家照料,王爷伤愈后将她带回家,收了房。”
“既然是给了自己的孩子,那最后活下来的为何是我大哥?”
“因为那天跟着侍妾和两个孩子一起逃出来的,还有皇太女身边的贴身侍女,她把两个孩子的包被调换了,孩子出生后,王爷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只认得包被上定南王府的标记。”
“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赶到他们藏身的那处山洞时,王爷的侍妾已经奄奄一息,她告诉我,那孩子胸前有一处胎记。”
苏清歌细细回忆起来,她曾经给萧湛包扎过胸前的伤口,确实没看到胎记。看来,萧湛的确不是萧承恩的儿子。
“那……这件事,我父王知道吗?我是说,大哥不是他亲生的……”
风叔点点头:“孩子抱回来之后,王爷发现他的模样与皇太女竟有些相似之处,我又同他说了胎记一事,他便知道孩子被掉包了。”
“父王知道?他知道为什么还……”
“当年,二皇子带皇太女四处游山玩水,王爷也经常陪同在侧,王爷……王爷心悦皇太女,只是他从未与人说过。”
突然听见老一辈人的八卦,苏清歌顿时来了兴趣。
“那二皇子和皇太女呢?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在世吗?”
“二皇子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有先帝的遗诏在,那孩子便永远只能待在定南王府。至于皇太女,因为二皇子当日失约,登基后便立了穆家的女儿为后,皇太女恨他始乱终弃,对这个孩子似乎也不甚在意,回宫后便也另娶王夫,两国就此结怨,兵戈相向。”
苏清歌回想起在大夏发生的事情,心中疑惑更甚,既然萧湛是女帝亲生的,那为什么他三番五次要害女帝,甚至不惜借着兰花簪来下毒?
萧御替她说出了疑问:“那我大哥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王爷有交代,不可对世子透露半分。”
原来如此。
萧湛该不会是把女帝当做杀母仇人了吧?
那个将解药交给定南王的宫人,他自称是皇太女的人,难道真的是皇太女派人在半路上截杀?
这不合逻辑啊!
哪有母亲派人截杀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知道真相的人本就不多,要查起来着实困难。
所以萧湛才会借着两国和亲的机会,亲自去大夏调查,只怕是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才会对女帝下手。
只是,她该不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如果他真的把女帝杀了,将来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风叔静静地看着苏清歌:“姑娘,你既然与二公子情投意合,便应该知晓我阻拦你的目的,这个世子之位,原本就应该是二公子的,如今鸠占鹊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的亲骨肉一辈子只能做个富贵闲人!”
苏清歌还未说话,萧御急白了脸色:“风叔!我从未觊觎过世子之位,也不想做什么世子,况且,大哥从12岁就开始随着父王上阵杀敌,战功累累,这个世子之位是他一刀一枪拼来的!他当得起!”
“他当不起!他是异族之子,不能做皇子,更不能做世子!难道要把定南王府几代人戎马厮杀拼下来的功勋交给一个血统不正的人吗!”
风叔神情激动,他快走几步,绕过萧御,迅速伸手抓向苏清歌怀里的包袱。
苏清歌察觉他的意图,急忙后退,但身后就是崖壁,她已然退无可退。
此时风叔已经抓住了包袱的一角。
苏清歌眯了眯眼,迅速抽出一根银针,瞅准风叔手腕的穴位刺去。
“啊!”风叔吃痛松手,反手打落银针,一掌拍在苏清歌心口。
苏清歌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虽然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苏清歌还是摔得头晕眼花。
此刻风叔的眼中已有杀意。
“唰”的一声锐响登时响起,风叔抽出腿上绑着的匕首,冷冽的刀锋划破空气,迅速朝着女子的喉颈刺来。
肃杀的风掠过崖底,像是野兽低沉的喘息。
“小心!”萧御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停止跳动。
下一瞬,只听“飕”的一声,一颗石子打在风叔的手腕处,匕首掉落在地,风叔的腕间顿时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