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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很凉,苏清歌感到彻骨的冰寒,冻住了全身的血液。

    “你们在干什么!”帐外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榻上的男人停住了,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屁滚尿流地爬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一阵齐刷刷的跪地声后,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帐帘被掀开。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到榻前。

    “她是什么人?”男人嗓音低沉,似乎带着愠怒。

    一名士兵道:“回,回二王子的话,她是大王子赏给前锋营的女奴,这次大夏来投毒,前锋营折损最为严重,于……于是……”

    “哦?防卫不严被敌人钻了空子,以至于功败垂成,丢了到手的城池不说,还折损了半数人马,不仅不罚,反倒还有赏赐?”男人声音带着讽刺。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人敢接话。

    “萨图野!你这是来问罪的吗?”萨图满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见萨图满的声音,苏清歌顿时涌起滔天的恨意。她想要冲出去和萨图满同归于尽!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若此时出去,月笙就白白牺牲了。

    月笙,月笙。

    苏清歌想快点出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可是刚刚进来的二王子就站在榻前,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的鹿皮靴子。

    “我怎么敢向大哥问罪,只是,父王听说大哥为他抓来了大夏国的绝色美人,于是派我先来瞧瞧。”

    萨图野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帐帘出去,将萨图满拦在了帐外。

    苏清歌不禁松了一口气,萨图满要是进来,肯定会发现榻上的不是她。

    “父王什么时候对你这么信任了?他会派你过来?该不会是你想趁机来抢功吧?”萨图满语气十分不满。

    萨图野假装惊讶:“抢功?大哥指的是丢了平遥城?还是折损了五万精兵?”

    “你!你这个狼崽子!别以为我吃了败仗,父王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和你的母亲永远是父王的耻辱!”

    “大哥有时间在这逞口舌之快,不如先想想回到王庭要怎么跟父王解释!父王有令,大哥先行回朔金复命,大军由我接管。”

    “你!”

    一阵脚步声又响起,越走越远。

    苏清歌松了一口气,正想挪动早已僵硬发麻的身子,脚步声又响起。

    有人进了帐篷。

    “出来吧。”

    是萨图野的声音。

    苏清歌咬了咬牙,她明明连呼吸都收敛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努力挪动身子,从榻下翻滚着出来,十分狼狈。

    萨图野冷声问:“你又是谁?”

    苏清歌奋力坐起身,看向榻上的月笙。

    帐篷内很暗,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

    月笙四肢张开躺在床上,遍身都是青紫。

    苏清歌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强忍着恨意和泪水,道:“原本该躺在这的,是我。”

    萨图野没说话,伸手去解苏清歌手上的绳索。

    他把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她:“给她盖上吧,我让人抬她回女奴营。”

    萨图野转身正要走,苏清歌突然道:“二王子,我有个请求。”

    “说。”

    “请给我一些草药。”

    “草药?”

    “对,都是一些常见的草药,并不难找,是……”苏清歌咬了咬牙,继续道,“是给女子避子用的……”

    萨图野顿了顿。

    “你去女奴营找管事的洪嬷嬷,她那里一定有。”

    苏清歌垂下眸子:“多谢二王子。”

    ……

    苏清歌把月笙背回了女奴营。

    其他女孩看到月笙的样子便知道她遭遇了什么,都围上来帮忙。

    唯有妖娆女,缩在角落,不敢上前,更不敢看苏清歌。

    她今日恩将仇报,女孩们知道后都不理她。

    她自觉理亏,只好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过来,去要点热水给月笙擦身子。”苏清歌指着妖娆女,神情冷淡。

    “你,你凭什么命令我?”妖娆女眼神躲闪,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就凭你今日欠我的。”

    妖娆女依旧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我好话不说二遍,你若是也想跟那个强bao你的士兵一样死于心肌梗塞,我会很乐意成全你!”

    说着,苏清歌将手摸向腰间。

    妖娆女像受了什么惊吓,突然跳起来,老老实实去要热水了。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

    苏清歌来到女奴营旁边的帐篷外,清了清嗓子,问:“请问,洪嬷嬷在吗?”

    帐帘一掀,出来一个黑瘦的老太,裹着大棉衣,面相刻薄,手里拿着一只掉了漆皮的手炉。

    她微微屈膝:“洪嬷嬷。”

    洪嬷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冷冰冰道:“何事?”

    苏清歌垂着眼,面色无喜无怒,也没有半分讨好之色:“二王子说,您这里有避子药,让我来问您要一些。”

    “避子药?”洪嬷嬷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她几遍,声音更冷了:“你刚刚伺候二王子了?”

    “未曾,只是,只是先拿来备用着。”

    “哼!还没行房呢,二王子就让你来拿避子药了,看来,也不是很中意你嘛。”洪嬷嬷阴阳怪气说一通,然后转身回帐篷里拿出一包草药。

    苏清歌正要接过,洪嬷嬷突然收回了手,道:“算了,你等伺候完,再来我这里领药,我亲眼看着你喝,万一你偷奸耍滑,有了不该有的孽种,我可没法跟二王子交代!”

    “你!”苏清歌握了握拳头,强行压下怒火。

    洪嬷嬷见苏清歌一脸怒意,眼睛一瞪,拿起一个粗瓷碗摔在她脚边。

    “反了你了,仗着得了二王子几分喜爱,就敢跟我甩脸子,当真是没挨过鞭子的,还拿自己当大家小姐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二王子的玩物!”

    苏清歌怒了,目光冷冷一扫:“我是什么东西了,可轮不到你来说。”

    洪嬷嬷是大王子的奶娘,后来大王子常常在外领军,她便在军中讨了个差事,一直管着女奴营,日子长了也有了主子派头。

    众人因为大王子的关系,向来没人敢这么挑衅她。

    被苏清歌一怼,洪嬷嬷脾气也上来了,抓起边上的鞭子打下去,苏清歌没躲开,抬起手护住脸,生生挨了一鞭,手背上留了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