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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一,诈尸

    吱嘎阿鲁往前一扑,翻身落在了马下。

    “你——”他勉强翻转身子,“为……为什么?”

    “为什么?”逢蒙咬牙切齿,“为了你这把射日弓,还为了你那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她……”

    “她不知好歹,就在这里拒绝了我,往洱海那边跑去,一头扎进了水中!”逢蒙恶狠狠地说,“人家要死,我当然成全。”

    就这么,吱嘎阿鲁含冤而亡。

    逢蒙连夜吱嘎阿鲁的尸体弄回家,装进棺材,请巫师来超度。

    大办了几天,逢蒙哭得死去活来。

    这天他领着人人正给吱嘎阿鲁卜地,却有人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不好了!将军的灵堂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怪事!”

    “什么怪事?”

    “先是有一个陌生妇女来祭祀,在将军灵前供奉了一个通体透明的玉蟾蜍,”来人回答说,“那个妇女祭祀完就走了,把玉蟾蜍放在了灵桌上。没想到妇女才走不久,那玉蟾蜍就跳了起来,还跳到将军的棺材上去了。”

    “这——”

    “关键的是玉蟾蜍跳着跳着就不见了,棺材里却哐当、哐当地响了起来,好像那玉蟾蜍就在里面跳动一般!”来的人告诉逢蒙,“巫师说这是诈尸,胆小的人一晃而逃,现在只有一些胆大的人在,巫师要问你,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怎么办我还请他干什么?”逢蒙问,“他到底能不能收拾啊?”

    “巫师说可以收拾,不过有的手段会损伤死者,需要孝家亲自在场,得到孝家孝家的同意才好呢!”

    逢蒙听说,也顾不得正在一旁下着罗盘的堪舆先生了,急急忙忙跑回了吱嘎阿鲁的家。

    远远的,逢蒙就就看到了将军府前的院子里飘扬着青、白、黄的三张长帆和一条白色“望山钱”在玉龙一般舒舒卷卷,飘飘荡荡。

    院门洞开,里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他们在奔进院子,正好听到一声有人喊了一声“妈呀”,便一窝蜂从里面惊慌失措地奔了出来。

    跑出来的人全都面色苍白,战战兢兢。

    “怎么了?”逢蒙拦住了其中的一个。

    “要要”对方结结巴巴,绕开吱嘎阿鲁这个徒弟就走。

    “到底怎么回事?”

    “诈……诈尸,将军就要诈尸了呢!”

    “什么?”逢蒙看着屋里已经没有九个人了。面望向了灵堂。

    灵堂的门正大大地敞开着。

    里面混乱不堪,一张画着神像的画布被扔在了地上,供桌翻倒,香蜡纸符四处散乱着,到处乌烟瘴气,凌乱不堪。

    一个巫师拿着铜铃铛叮叮当当一阵乱摇,另外几个拿着墨斗,将墨斗线往棺材上胡乱缠绕,还有的在往棺材上一张一张地贴着黄色的符

    棺材上一层层地捆满竹篾片,却在一点一点往外跳动着,棺材里面里面哐当哐当地响。

    巫师的铜铃铛摇得很急,墨斗线往棺材上挽了又挽,黄符还在贴着,一张,又一张

    那棺材依旧毫无理会地在往外跳着,越跳跃快,越跳越高。橐、橐、橐,与地面碰触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几个巫师用尽了法术,棺木依旧一步步往外跳,跳过高高的门槛,跳到了院子中间,橐橐橐的声音雷响着。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逢蒙,拿——命——来——”

    接着又是一个男声在叫喊“逢蒙——死拿命来——”

    逢蒙一下子发了慌,他听出那声音分明就来自嫦娥和吱嘎阿鲁。

    “逢蒙公子终于回来了?”这时一个巫师跑了过来,“要想治好诈尸,我们需要要用一些污秽的东西,可那样又显得对将军不敬……”

    “斗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敬不敬的?”逢蒙大声叫到,“先控制住了场面再说!”

    这巫师一听,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赶紧摇响招魂的铃铛,喊了一声“童子尿!”

    有人端着一个便盆上来——原来人家早有准备——往棺木上泼去。

    刷拉一声,泼出去的尿液碰上棺木就自动贱回,反倒溅了往棺材上倾倒尿液的巫师一身。

    那个巫师的身子立即像被绳索困住一般,“哎哟”一声后便直僵僵地往后倒下,浑身抽搐着,两眼翻白,口里的舌头伸长了就没有收回去。

    “黑狗血!”那个摇铃铛的巫师一招不成,显得有些慌乱了,嘶哑地喊出了一声。

    一个巫师又端来了一个木盆。

    刷拉一声,把那腥臭的东西往棺木上面倾倒。

    那血污却不沾棺木,却又全部返回到了的倾倒狗血的巫师身上。

    逢蒙看见那个巫师的眼睛一顿,眼珠子跟着滴溜溜转动了起来,嘿嘿地傻笑了一声,又才直僵僵朝后栽倒,就像一截血污的木头。

    棺材继续橐橐橐地继续往院子里跳跃,里面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嫦娥的拖长了的声音继续在里面叫喊“逢蒙——拿命来——”

    接着又是吱嘎阿鲁在叫喊“逢蒙——拿命来——”

    这声音里似乎长出了好多锯齿,在逢蒙的心里拉过来又拉过去。

    “看来吱嘎阿鲁将军是冲着逢蒙公子来的啊!”这时那个手里摇着铜铃铛的巫师说,“要让吱嘎阿鲁将军停下来,除非你自己动手!”

    “我?”

    “是的,”巫师接着说,“他们身前应该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可是……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现在都恨着你呢!你不自己动手,这个冤结解不开啊!”

    “我……我怎么动手?”逢蒙吞吞吐吐,“我拿……拿什么动手呀?”

    “桃木刀!”摇铃的巫师这么一说,就有人把一把桃木削成的长刀递给了逢蒙。

    “我念咒,你舞刀,我的咒念完,你就挥刀砍向棺木!”道士说完了,就掐着指诀,开始念咒——

    太上老君,与我神方。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登山石裂,佩带印章。

    头戴华盖,足蹑魁罡。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前有黄神,后有越章。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

    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逢蒙听了,双手举起桃木刀,使出吃奶的力气,砍向了吱嘎阿鲁的棺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