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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三,得了此人怜爱,再无所求

    “这个姓达洛的道士是没有儿子,可是还不允许他的兄弟有儿子吗?”夜郎王蒙多福德说,“按照夜郎的习俗男子十八要成婚,娶妻要娶舅家女。我们和越国成了世代的连襟兄弟。怪的是到了我家懿德儿这一代,舅家出现了些变故,他们无女了,可是我们家懿德儿和吴国王子吴越也还是连襟!你说怪不怪啊!”

    “这就是说,我们越国和夜郎很有缘分啊!”越王吴楚接过了夜郎王蒙多福德的话,“所以我和夜郎王商议,今晚有大事让我这个连襟兄长公布呢!”

    “这——”滇王庄怀楚愣了一下,“两个兄长还在卖什么关子呀!”

    “是这样的!”蒙多懿德说,“司马先生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夜郎和越国都经历了太多的风险。要不是有我的儿媳诺苏梅朵和越国将军岩石等这些人,那两个小国都扛不下去了呢!所以我们决定等到滇国和哀牢恢复了天下,就把大位让出来,让下一辈早些担当呢!”

    “父王,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蒙多懿德极了,赶紧问他的父亲。

    “你们不知道,”这次说话的越王吴楚,“我们在这位置上坐着,憋屈着呢,好在老天看顾我们,让我们的下一代出类拔萃,那还有什么比这样快活啊!我们决定了的事一言九鼎,你们不得异议。你们只要按照我们想好的去准备好了,到时也让大汉朝来的司马先生做一个见证啊!”

    “这,吴越看了蒙多懿德一眼,心里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这事情就这样!”蒙多福德说,“好容易才得以见司马先生一次,不知司马先生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在临邛击缶的事啊!”

    “这……这……”司马相如看了卓文君一眼,“那是我在临邛,想见卓文君一眼而不得,那个老牛头朱文浩家看管得紧,那时所做的不过就在昨日,怎么会不记得哟!”

    “是这样,那晚我和夜郎王兄刚好都在临邛呢!那是我们在大汉朝境内最为美好的记忆哟!后来我们买回了些铜鼓、铜缶、铜洗,这里却没人能敲打出那个韵味来,”吴楚看着司马相如,有些尴尬地说,“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司马先生司马先生为我们再展示一回。

    什么相如听了,回头看着卓文君笑了一笑便上前,把几件铜釜、铜鼓、铜洗一字儿排开,还接过人家递过来的一根铁条。

    1、2、3、5、6,宫、商、角、徵、羽,他一个一个试着敲打。

    哦,每一样铜器发的声音都不一样。

    司马相如一个一个地试,接着把试过了音律的铜器排列成排,又顺便地试敲了几下,才两手齐动,或左或右、活快或慢,敲打了起来。

    冷冰冰的铜釜、铜鼓和铜洗们在越国这里寂然了十几年,是司马相如把它们连同自己的记忆一起立活了。

    银瓶乍破,铁骑突出;溪流叮咚,海潮汹涌

    火塘边的人们立即站了起了。

    前面的站住了,凝神静听,后面的一个个踮起了脚尖,伸长着脖子,就像一些被无形的手拉长了颈子的鸭。

    “喂!”不知什么时候吴青青出现了,她过来拉住了卓文君,“司马夫人!夜郎王子妃一直都叫你文君姐,我们可不可以这样叫啊!”

    “当然可以!”卓文君高兴地站了起来。

    “那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们都按照司马先生的节拍舞蹈一回啊!”

    “当然可以!”卓文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夜郎王子妃和越国王子妃,“你可要让大家都来参加呀!”

    那边司马相如越敲越来了兴趣,开始手舞足蹈,口里唱了起来——那是《诗经》里面用以表现男欢女悦传达爱情的句子--

    几夕何夕?击鼓中流;

    嫦娥玉兔,邂逅仲秋。

    风铃吟唱,有欲有逑;

    坎其击鼓,天凉好个秋。

    卓文君看着司马相如手舞足蹈,在没月的晚上似乎看着一轮明月。她想找一找星星跟着月亮走的感觉,带着一群姐妹围着司马相如舞蹈。

    越国人的火塘燃着,火光竭力把黑夜往远处推,繁星在天空里眨眼又眨眼。

    看着女子们在内圈旋转着舞蹈,那些男子汉们也跟着开始鼓掌。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踏着火光里的节拍踢踏了起来……

    司马相如继续敲击那些铜器。

    冷冷的铜釜和铜鼓们热烈地表达着,黑着脸站在夜幕的远方山峦也在美妙地回应。

    司马相如的口里继续歌唱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有凤来仪。

    我歌我谣,达于故里;

    玉兔嫦娥,熟我院梨。

    被音乐指挥着的不只是越国人、滇国人,夜郎人,那些大汉朝来的绣衣使者也都在尽情地舞蹈着。男的欢,女的悦。

    司马相如把那些铜器敲得摇头晃脑,哦,今夜啊!司马相如成了音乐的奴隶,被音乐玩转了,发疯了。

    卓文君一边舞蹈,一边记起了当时的景致来她记得那晚上自己是在闺房里被司马相如打开心扉的她的闺房离铜器作坊不过三五十丈远,她什么也顾不得便急急忙忙下了床,嘎的一声打开了窗户。

    “小姐,看来你心里头那一位人啊!看了你的刺绣后,兴奋得睡不着了呢!”那个贴身丫鬟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真的是他?”卓文君的心里有一万只蝴蝶在舞蹈,

    “我都亲自看了的,还会有假?再说除了司马先生,谁有这样的才气啊!”贴身的丫鬟反问。

    卓文君不在说话了,身子静静地站立在窗后,情感却被司马相如的音乐托着,在云端上面飞。

    温其如玉,河水涟漪;

    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坎其击缶,共婵娟兮;

    岁月如歌,卷而怀伊。

    司马相如忘情地唱着。她的周围,卓文君领着一群男女老少爷们尽情狂欢。

    星星的泪光闪闪烁烁,火塘里火焰伸伸缩缩似乎也在合着节拍舞蹈。整个场坝,不,整个临越国王宫,都在旋转

    “今生得了此人怜爱,这辈子再无所求了呀!”卓文君的泪都出来了呢。

    “小姐也不要小看了自己,你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若是错过了,这世界还不如毁灭!”——卓文君又记起了贴身丫鬟的话。

    温其如玉,河水涟漪;

    瞧彼秋月,悠悠思伊。

    怀哉怀哉,壮心不已;

    执子之手,轻扬绳兮。

    与子偕老,归去藏兮。

    ——司马相如还在忘情地唱着,诺苏梅朵那双慧眼却穿过夜幕,看出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往这边觊觎。

    夜郎王子妃一边传声给岩石,要自己的师兄记着保护好大家,自己却悄悄提气飞升起来,脚步一蹬越国宫殿的屋脊便往那个来了客人的山头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