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前辈!”诺苏梅朵这时突然提醒,“这么久了,该去看看香儿姐母子了呢!”
“哎呀!”缅地罗刹突然醒悟过来,慌慌忙忙又往山洞那边跑。
“司马师兄!”看着缅地罗刹回去了,诺苏梅朵却说,“让我姐歇一会,我俩就多费些事儿,把这朱世安的尸体烧了再走吧!”
司马相如当然表示赞同。
他们捡拾了些柴禾,烧了朱世安的尸体,回到罗刹洞前的平台时,缅地罗刹已经在那里摆了些核桃、板栗等干果,还从侧边的一个小洞里搬出了好多干柴,暖暖地烧了起来。
诺苏梅朵让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在那根横木上坐着休息。她告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说香儿需要照顾照顾了,便一个人跑进了洞中。
洞里,香儿已经睡醒了,见诺苏梅朵进来,有些费劲地要坐直身子。
“香儿姐!”诺苏梅朵笑脸吟吟的,赶紧从后面把她扶起,又弯下腰去往襁褓里看着,“没什么事吧?宝宝睡得真乖!”
“妹子是哪里来的神仙啊,不知给我体内注入的是什么力量呢?”香儿却问到,“我以为都要死在河边了的!现在却是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娘俩和孩子的爸该怎么感谢你呢?”
“说什么感谢啊,谁帮谁一下不可以吗?”诺苏梅朵对着香儿悄悄耳语,“你看这个罗刹前辈啊!她和滇云老叟其实还真是有情有意的一对呢。我们若能相互帮着促成他们在一起,该是多大的一个功德啊!”
“原来妹子也这么想?你把她的眼睛给治好了,这事看来就有希望了呢!”香儿更加高兴了,笑着说,“要是这个朱世安再来烦她,我都怕她会在哪天自己摔到悬崖底下去了!为这事,孩子的爹这段时间都不敢照顾我们,一个人去找滇云师叔了呢。”
“孩子的爹是……”
“他是我的七师兄,是师父从滇国带回来的的,名子叫庄义!”香儿接着说,“师父教了我们师兄妹八人,准备着打败了师叔的徒弟后他们就成亲,没想到我会有范家六兄弟这样的师兄。他们为了逼迫师父使出全身本领,居然把师父都打成了重伤!师父躺在床上天天哭泣,最后眼睛也给哭瞎了,孩子的爸与范家六兄弟论理,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呢,现在还跛行着!”
“哦,滇云老叟不是来照顾过罗刹前辈吗?”诺苏梅朵叹了一口气,“怎么……”
“师父固执啊!”香儿说,“滇云师叔用草药医好了师父的伤,可是师父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瞎子,配不上师叔了呢!后来师叔苦苦请求,师父就说除非他能找一个徒弟来,打败范家六兄弟!她就什么都听师叔的。可是分开了的这些年,师叔一直在各地云游,他根本就没有培养什么徒弟来与师父比武啊!他说他自己愿意认输,可是偏偏又出了这档子事,师叔便不得不又去想其他办法!”
“难怪啊,”诺苏梅朵接着又问,“那么朱世安来找罗刹老前辈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师父说朱世安、范文杰、还有什么紫白道人、紫霞道人,对了,还有一个叫檀何言的他们是师兄弟呢!”香儿回答说,“可是这些人的师父偏偏和我的师祖又是师兄弟,不过他们的师父注重道法修炼,我的师祖重在武功修为。”
“难怪啊!朱世安会认识罗刹前辈,范文杰会让他的六个儿子来罗刹洞里学武,”诺苏梅朵接着又问,“范文杰和朱世安他们给滇云前辈和罗刹前辈用了诅咒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诅咒?”
“让他们终其一生,都不得在一起呢!”
“有这样的事啊!”香儿吃惊地问,“这怎么好啊?”
“你不要急,让我给你运运气,打通你穴道里所有的淤阻,尽快恢复你的体能,这样的话,你很快就能正常活动了。”诺苏梅朵说完,又给香儿推拿点按了一翻。
诺苏梅朵刚刚住了手,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大声喊叫香儿,接着便见这个男人一跛一跛地跑进了洞里。
诺苏梅朵知道是庄义回来了,正要往外走时,却被香儿一把抓住。
“别喊了,我好着呢!”香儿答应了一声,“还不快来谢过恩人啊!”
“恩人?”那声音接着说,“师父还说她遇到了神仙呢!我正是进来感谢她的啊!”
“感谢什么呢?庄大哥!”诺苏梅朵笑了笑说,“这不是举手之劳吗?人生在世,要是没有了爱心,岂不是猪狗不如了?我们现在的共同责任,是不能让这里的一对爱情再错过了!”
“是啊!”庄义过来扶着香儿,又弯下腰去看了看她的孩子,“我们家真的是遇到神仙了哟!以后我就叫我的儿子叫小庄诚啊!要庄重诚实地做人,做一个有爱心的人!”
“好啊!庄大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了呢!”诺苏梅朵却又说,“你到那边那间床上躺下,我先把你的腿伤医好了再出去啊!”
“这——”
“你快坐下嘛!”
“别!”这时说话的却是香儿,“这不能急于一时,咱这个神仙妹妹救了我和我们的儿子,还给师父治好了眼睛,我怕她太劳累了啊!”
“没事!”诺苏梅朵却说,“我这个能耐啊!采之于自然之气,付出其实就是在练功,付出得越多,我的收获就越大。”
“真的这样?”香儿还是有些不肯相信的样子。
“真的这样,”夜郎王子妃说得很认真,“当着你家小庄诚的面,为了他将来能够庄重诚实,我绝对不说假话!”
“那太好了!”香儿居然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把她的丈夫推向了另一张床。
一个时辰后,诺苏梅朵、庄义和香儿却被突然响起的音乐声从洞里拽了出来。
庄义的腿全好了。
外面,诺苏梅朵见到了师伯滇云老叟和那个缅地罗刹并排坐着,卓文君在演奏着短箫,司马相如正随着音乐在挥动宝剑。
“师伯!”诺苏梅朵悄悄在滇云老叟的耳边喊了一声,又看着缅地罗刹,“你们知道我司马师兄这套剑法叫什么剑法呀!”
两个老人懵然地摇头。
“叫做玉女剑法,”诺苏梅朵说,“玉女剑法为秦弄玉和肖史两夫妻在华山所创,前几天被我师兄悟出来了!”
“悟出来的?”
“是的,”诺苏梅朵告诉两个老人,“玉女剑其实是有情剑,能把爱心注入剑中,就得到了这套剑法的精髓了。”
“把爱心注入剑中?”缅地罗刹看了一眼滇云老叟,“这——”
“是的,他们是在相互抒情,”诺苏梅朵继续说,“在用剑和音乐讲述当年他们的相思之苦呢!哦,你看我文君姐演奏得泪水盈盈,她前面的那张纸上写着的,是乐谱,也是剑谱啊!”
“剑谱?”
“要不我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诺苏梅朵说完,把手往那边一招,那张纸轻飘飘地飞了过来,上面承载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正在演绎地情感。
两个老人的眼睛盯着那张纸看了看,又抬头看着司马相如和卓文君。
他们的心情居然和情圣两口子的音乐和舞剑动作对接了——音乐声时缓时急,司马相如的剑时缓时急,两个老人心里的叮咚时缓时急——
一别之后,
两地相思,
说的是三四月,
却谁知是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般怨,千般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这是卓文君的情,也是已经年过七旬的缅地罗刹的情。
万语千言道不尽,
百无聊赖十凭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榴花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三月桃花随流水,
二月风筝线儿断,
下一世我为女来你为男。
——这是司马相如的情,也是那个滇云老叟的情。
哇,一对相互爱了一生,又被一个该死的诅咒耽误了一生的老人渐渐被情圣的爱情消融着内心,两颗心在飘飞着,坠落着,已经衰老了的肩头慢慢地靠近,沧桑的手掌也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