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寿满脸殷切的看着自己,韩度心里却是疑惑大增。
“既然你不想出山,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都享受清福了还来找我,难道想要我和你一起享?我倒是想啊,可是朱标却非要把我当牛马用,这有什么办法?
朱寿顿时拿手指朝着韩度指指点点,勉强笑了笑,“镇海侯啊,你要是这样说,那咱们可就生分了啊”
生分你大爷,就没有见过脸皮比你厚的。韩度脸色一沉,“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直说便是,再拐弯抹角的,我可就送客了。”
朱寿谄谄一笑,“这还不是为了我那两个不争气的混蛋嘛。你看你都把汤醴弄进书院了,是不是也帮老哥一把?”
“噢~”韩度顿时明白朱寿的目的了。
“你是想把你的两个儿子,都弄到书院去?”韩度微笑着凑近了一点。
朱寿连连点头,还朝韩度竖起拇指,“果然是传言不虚,镇海侯真是聪慧过人”
韩度收回目光,颔首要点头,却是在下一刻,突然破口大骂:“你以为这书院是我开的啊,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想弄谁进去,就弄谁进去?”
朱寿没有在意韩度骂他,他在意的是为何不能安排他的儿子进书院。不解道:“这书院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你不是刚刚把汤醴弄进去吗?怎么轮到老子了,你就说不行?”
韩度脸色有些发青,却还是忍住,接下来解释道:“是,书院是我建的,这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书院可不是我在管着,而是薛祥。我把汤醴弄进去都被他骂的满脸唾沫星子,并且说了我要是再弄人进去,他就和我翻脸。”
“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要不,你去找薛祥问问?”
朱寿浑身一抖,冲锋陷阵钢刀临头都没有皱过眉头的他,竟然对薛祥害怕成这样?
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老子和他说不上话,咱们多亲近啊”
韩度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怀疑他在给自己灌迷魂汤。
朱寿干笑了两下,“这样你去和薛祥说,若是他愿意让咱的两个儿子进书院,咱愿意出这个数。”
看着朱寿张开的五根手指,韩度眉头一皱,“五百贯?”
“五千贯!”朱寿财大气粗的吼道。
韩度都惊讶了一下,五千贯宝钞等于五千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五百两黄金。
“一个人五千贯?”
朱寿的脸皮抽了抽,他原本想要一下子把韩度给镇住,结果还是低估了韩度的无耻。
可是话已至此,哪怕韩度狮子大开口,他也不能不答应。
咬咬牙,“对!只要你能够劝薛祥同意让咱儿子进书院,咱愿意给书院送一万贯!”
韩度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才道:“这样的话那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好,那就等你的好消息。”朱寿抱拳一礼,心满意足的走了。韩度低头想了片刻,微微一笑,朝着书院而去。
“你说什么?舳舻侯朱寿?他的那两个儿子老夫听过,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就是没有读过一天书。这样的货色你还想要弄进书院来,你是想要把书院给毁了吗?”薛祥咬牙切齿,口中唾沫横飞,怒气冲冲道。
韩度自知理亏,干笑着道:“不过他愿意给书院捐输一万贯。”
“一万贯?”薛祥的声音不自然的小了下来。
韩度肯定的点点头。
“就为了把他那两个儿子弄进书院?”薛祥想要询问清楚,声音没有刚才的刚烈,反而带着一丝温柔。
韩度忍不住道:“你就说行不行吧?若是不行,我这就回去告诉他,好让他死了这条心?”
“死什么心?”薛祥埋怨的瞪了韩度一眼,非常不满的道:“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子曰:有教无类!圣人都认为教书育人不应该区分平复贵贱贤愚,老夫何德何能能够驳斥圣人的主张?”
韩度震惊了,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薛祥。从来“即当女表子又立牌坊”都是用来骂人的,但是今日薛祥却是给韩度开了眼。
不仅把牌坊给立了起来,还让谁都无话可说!毕竟他都把圣人给拉出来了,哪怕是谁都明明知道他就是贪图朱寿的一万贯,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反驳他!
韩度不由得朝着薛祥伸出拇指,忍不住道“姜还是老的辣,您老是真的牛!”
薛祥面无表情,顿时露出喜色道:“什么牛不牛的?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一万贯可以书院的所有学子和先生,美美的好吃好喝一整年。不过是让他两个儿子进书院罢了,老夫为何会不同意?”
韩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现在书院根本不缺钱。但是薛祥说的也有道理,多了这一万贯,可以让学子们生活的更好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薛祥朝着韩度摆摆手,催促道:“滚!赶紧滚去告诉朱寿,让他先把钱送来。”
听罢,韩度顿时露出不乐意的神色,愤愤不平的道:“你收钱却要我给你跑腿”
薛祥顿时板起脸来,抬起手作势要打,“这书院不是你的啊?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夫先收拾你”
韩度嘴上是真硬,但是脚下却非常的诚实,一溜烟的便跑了。
找到朱寿,将薛祥同意了的消息告诉他。
当然,韩度没有直接说薛祥连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若是这样的话,那朱寿肯定会觉得他吃亏了,花了大价钱。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哪怕是五块钱的成本,卖了客户一万,那也必须要装出一副客户把价格杀的太狠,以至于自己吃了大亏的模样。这样,人家客户才是会觉得他占了便宜,花钱也花的高兴。
以韩度的手段,自然是让朱寿的一万贯出的非常乐意。
朱寿当了五年总督,赏赐加上他自己在总督府弄到的,说他有百万贯的身家,那是毫不夸张。一万贯而已,对朱寿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用他的话来说,反正他的这些家业将来都是要留给两个儿子的,现在花在他们身上也不亏!
京城这几日下了一场秋雨,江南的言语总像是含羞遮面的少女一样,总是欲下又止,连绵不绝,犹如拿着一把团扇遮住俏脸,只留下两只明眸偷偷瞧你一眼,总是让你欲罢不能!
天气突然冷了一些,韩度这里却是非常的热闹。
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怀远侯曹兴、东莞伯何荣
凡是韩度熟识的侯伯,都来齐了。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通过韩度把他们不争气的纨绔子弟弄进书院好好教导。
韩度看着面前七嘴八舌,甚至不断咆哮的众人,心里的火气一点点高涨,终于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吼道:“够了!”
一声如同惊雷一样,瞬间荡平所有的杂音。
见众人总算是安静下来,韩度顿时苦笑着解释道:“你们以为书院是什么地方,是想进就能够进的么?”
曹震一面叹息,似乎也感受到了韩度的难处,连忙说道:“咱们当然知道进书院不容易,可是你不都是和信国公说了么?自家的书院,若是自家人都进不去,那还有何用?现在咱们就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把老夫当成是自己人?
若是你还当老夫是自己人,还当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是你侄子,那你就把他弄进书院去。老夫知道朱寿那小子花了一万贯,老夫也不和你讨价还价,五千贯你把你侄子弄进书院,怎么样?
当然,若是你不认老夫,也不认你那侄子,那老夫转身就走,绝不含糊!”
韩度知道,曹震有句话没说,若是自己真的拒绝了他,那他恐怕就要和自己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了。
“就是,行不行你就说句话这里的都不是外人”
韩度扫了一圈,心里明白,若是不同意的话,恐怕会将众人得罪死。
韩度哼哼唧唧的道:“这个”
众人齐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死死将韩度盯住。
面对众人的胁迫,韩度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好吧,那我就去和薛祥好好说说不过,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啊?”
“哈哈,你去说就好。这京城谁不知道你足智多谋,这世上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对,这酒老夫就不喝了,现在回去准备宝钞去。”
这就话顿时提醒了众人,既然韩度松口了,那就赶紧回家去把宝钞给他送来。等他收下宝钞,那还怕韩度不竭尽全力帮他们想办法?
哼!若是他们的孩子进不去书院,这些宝钞可是不允许韩度退的!
韩度看着一个个飞快离去的背影,忽然端着酒杯笑了起来。想了一下,韩度忽然觉得一个人五千贯,这价格好像有点低了。当初自己和朱寿,就应该多要点。这些人一个个当总督都养的肥了,现在让他们出出血,也算是他们支持书院了。
至于薛祥,恐怕等他看到这些人送来的宝钞,他比自己还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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