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解解痒。”时九爷平日里深邃沉郁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笑意。他骨节分明的五指像个艺术品般,拿起一个细软的棉签,轻轻在明昭手心的那些小伤口上轻轻摩擦。
他用了些力道,让她能解解痒,同时有不至于将那些痂抠掉。
他一边用棉签摩擦,看她神情舒缓下来,一边又忍不住叮嘱道:“伤口太深了,你如果不想留疤,就还是不要自己经常去抓挠。”
明昭不太情愿,别开脑袋假装没听见。
时九爷微微挑眉,手上的动作也慢条斯理地停了,伸出另一只手作势要拿起旁边的纱布贴给她贴上。
余光察觉到他的动作,明昭立即不动声色地将脑袋又转了回去,慢吞吞地点头:“知道了。”
时九爷本身就是逗她的,此刻眼睛里都是笑意,垂下来掩藏住自己的思绪,又重新拿着棉签轻轻在她的伤口上一个一个摩擦过去。
他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一热一凉,互相交替传递着各自的温度。
时九爷渐渐觉得自己的指尖愈发热了起来。
明明自己是在替她解痒,可为什么自己的心头,却像是被猫儿挠了一样,痒痒的,却无处解痒。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时九爷的呼吸有些发热,想了想,还是低低开口:“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明昭的眼睛垂着,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暗影。她看着在自己手心间忙活的手指,像是有些出神,慢了几秒才回答道:“我有把握,但米琦琳和卢叶可能稍弱一点。”
“我上次给你的试卷,他们做了吗?”
“做了。”明昭的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皱着眉叹气,“可米琦琳只考了78分,卢叶才70分。”
时九爷的动作一停,有些意外。
再看眼前的少女,那一副有苦难言,略带一丝忧愁的样子,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试卷的难度。
那个卷子,可是他思索再三亲自出的,题目的难度比起真正的竞赛来,只高不低。
他本身设想的是,那些孩子们能考个50,60分的,就已经足够应付竞赛,并且能拿个不错的名次回来了。可现在看来……那些孩子们的潜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又或者真正厉害的,是眼前这个女孩。
时九爷的目光落在明昭的脸上,带了丝意味深长。
轻咳一声,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等明昭手心都基本不痒了,时九爷才松了手,将棉签扔掉,又重新给她上了点药,贴上纱布。
停了几秒,时九爷才将明昭的手给松开。
细嫩滑腻的小手,就这么像是条小鱼一样,滑走了。
时九爷唇瓣轻抿,敛起神色,“我下午不在这了,你可以带他们来这边练习,钥匙在吧?”
他下午又不来了?
明昭忽然感觉,他可能只是忙里抽闲过来看一下她的。
她点点头,就见时九爷将东西一一收好,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指了指冰箱的方向,“我给你们留了水果和茶点,你们饿了就吃些。”
毕竟是竞赛前夕了,恐怕他们会练得比较晚。
明昭又点点头,也没看书,就用右手支着脑袋,目光懒洋洋地看着时九爷。
时九爷回头,就对上了明昭的视线。
他微微一怔,本以为明昭肯定已经在看书或者写卷子了,所以自己看过去时目光也是直直的,不加掩饰。
呼吸微微有些停滞,时九爷别开目光,“那我先走了。”
明昭点点头,冲他潇洒地比了个挥别的姿势。
时九爷在门口却又一次忍不住停下,想了想,开口道:“比赛场地应该有点远吧,我到时候送你去。”
今天是个好天气,明昭背后就是一大片的阳光。
“好。”她很利落地答应下来,毫无一点儿犹豫。
视线又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时九爷才舒了口气,慢慢出去,回身将门按下。
-
学校组织的奥数集训班,会有一个最终的考试。
汪港和严文睿脸色铁青,只能硬着头皮去参加。汪港拿出早上匆匆忙忙誊写的几段笔记,赶紧抓紧时间背了背。
“这是什么?”严文睿好奇地看了眼他的本子。
“明昭笔记里的一小段内容。”汪港气愤不已,“我好不容易让程俊松口,将本子给了我,都怪吴橙,搞得我都没能看几题。”
严文睿却心生不屑,“明昭一个学渣的笔记你还看?程俊他们怕不是报了其他的班,拿明昭的笔记本唬人呢。”
汪港想了想,也没劝他,只是低声呢喃:“学渣还是学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接下来的一节课,他都没听,只是仔仔细细将这一小段内容给吃熟吃透。上面讲解非常的别出心裁,让他也有了一定的启发
下午,卷子发了下来。
整个集训班鸦雀无声,大家全都闷头苦思冥想,只剩下了笔尖摩擦的声音,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与此同时,赵老师也给明昭几人放了一下午的假,给他们找来一份难度非常高的奥数竞赛卷子,想让他们做。
可坐在办公室的几个学生,却同时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
赵老师有点不解,将那卷子拿回来看了看,又重新递出去。他以为是他们觉得这些题太难了,完全做不出来,所以才这个表情,于是斟酌着,用尽量不伤害孩子们自尊心的方式,轻声开口:“老师早的题是不是不好做?”
程俊看了看米琦琳,米琦琳看了看明昭,卢叶低着头。
好一会儿,程俊才干咳一声,“老师,这些题我们早就做过了。”
赵老师更惊讶了,“谁给你们找来的?”
这个卷子市面上根本没得卖,还是他通过一些关系,找了其他学校的老师,这才要来了这一份。他们又没去集训班,平时只靠着自己练习,怎么可能有这种试卷?
大家都看向明昭。
明昭的手揣着兜,长发散落在身后,随口道:“我朋友给我的。”
赵老师差点就冲口而出一句:“什么朋友这么厉害?”
但他还是忍住了。
脑海里忽然就回想起那次,那个坐在轮椅上,声称是明昭“家长”的男人。
那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可那一身上位者高贵肃冷的气场,却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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