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开战的消息传开之后，朝野内外着实震动了一把，众人的心一下被揪了起来。
但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众人对前线的战况也知道得更清楚。
闻知与北狨间的初次交手，是以东朝小胜告捷，众人原本揪着的心总算又放了下去，转为得意。
“好！蓝将军果然用兵如神，没辜负朕的期许！”
平帝尤其高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盛赞蓝骏鸣。
听平帝这么说，文武官员自然无有不应，齐声应和，变着花样夸赞蓝骏鸣的功劳。
听见满朝盛赞蓝骏鸣的声音，由新引只觉得格外刺耳。
若不是发生了之前那事，原本这军权，包括现在这赞誉，也应该都是他的才对！
蓝骏鸣不过是好狗命，捡了他的便宜而已。
由新引越想越不甘心，人跟着站了出来，“皇上说的是，此战蓝将军指挥若定，功劳不小，但二皇子的功劳也不能忽略。
若不是二皇子洞察先机发现敌情，蓝将军也没法子提前布防，抢占先机，所以此战首功当是二皇子才对。”
蓝骏鸣在上表中，除了大略提及跟北狨对战的情况说明外，还着重记叙了秦涧的功劳。
比起蓝骏鸣这个刺耳的名字，由新还是希望大家将注意力放在秦涧身上。
毕竟，秦涧还是他的亲外甥，秦涧有功，他这当舅舅的也脸上有光。
由新引是个什么心思，大家自然不会不清楚，但是二皇子更是平帝的亲生子，众人自不
会吝啬赞声。
“说的是呢，二皇子不愧是皇上亲自教导出来的皇子，料事如神，机敏睿智，尽得皇上真传。”
“实乃是虎父无犬子！”
……
众官员们立马转变口风，又齐齐赞起秦涧来。
好听话一箩筐，直夸得秦涧天上有地下无，仿若战神下凡、天将附身。
“诶，秦涧哪有这本事，大概是蓝将军抬举而已，这小子要学的还多着呢。”
平帝嘴上说着自谦的话，脸上却忍不住得意，眼角笑纹极深。
没有哪个父亲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平帝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个普通人。
望着父皇那写满得意的样子，秦池喜气欣喜的表面下满是嫉妒。
呵，他这二皇弟倒是好本事，居然能让向来公私分明油盐不进的蓝骏鸣亲自为他抬轿请功，真是厉害啊！
其实不止秦池一个人如此想，在场的官员中不少人都是如此想的。
在他们看来，秦涧不过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上了战场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个问题，更别说立功了。
这事必然是蓝骏鸣将自己的功劳强加在秦涧的头上，给秦涧挣脸，更为了讨平帝欢喜而已。
唉，真没想到连一贯耿直的蓝骏鸣也变了，变得知道如何揣摩圣意，屈意讨好了！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秦渊眼波一闪。
蓝骏鸣的为人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从来不是奉承阿谀之人，更不是那种会献功屈逢上意之人。
他会如此上书
，只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而他收到的消息显示，也确实如此。
蓝骏鸣作战多年，对敌情有种敏锐的直觉。在北狨突袭之前，他就已经判定北狨不日将会有所动作，只是不好确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对方将以何种方式动手。
可在蓝骏鸣都无法准确判断的情况下，秦涧竟精准地预判了北狨突袭的时间方位。
蓝骏鸣虽不全信，但还是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提前做了布控，没想到真赶上了大用场。
这就奇了。
再怎么料事如神，也建立在对事情充分掌握了解的基础上，秦涧甚至从不曾跟北狨这位新将领打过交道，他是怎么知道北狨的攻击路线的？
为了不让东朝抓住用兵的路数，北狨甚至还换了领军的将领，秦涧居然这都能料到？
总不会是秦涧跟北狨有所勾结，这才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渊眼睫一敛，直觉不大可能。
只能说秦涧此人，确实有些门道。
秦涧从来没上过战场，兵书武经也没见他读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仔细调查过秦涧，秦涧一直没什么异常，行走坐卧言行举止，都很正常，看不出什么破绽。
但饶是没查出什么，秦渊还是坚信秦涧身上有蹊跷。
他有种预感，秦涧会是自己前进路上一颗很大的绊脚石。
秦渊抬头望着上首怡然自得的平帝，忽然有几分后悔当时对平帝的承诺。
秦涧这厮是个危险，要想规
避风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排除风险。
趁着秦涧还没羽翼丰满，现在是除了他的最好机会。
可惜了……
感觉到秦渊的视线，平帝眼眉微挑，无声询问秦渊什么情况。
秦渊垂眉。
也罢，他也想看看秦涧到底有什么名堂。
而且，他有种直觉，秦涧兴许会成为那个帮他解开诸多迷题的答案开口。
见秦渊这反应，平帝不明就里。
但他旋即便这份莫名抛开，专心享受底下众人的连声称颂。
＊
闻知东朝暂时占得上风，姜家上上下下的焦心情绪总算是稍得疏解。
不过，仅是稍稍。
这战事一日未停，姜家人担忧就不可能全然放下。
姜老夫人早晚在佛前祝告，请求佛祖保佑姜晢在外平平安安，保佑战争快些过去。
姜杳有时候也跟着祖母焚经祝告，感觉内心似乎也跟着平宁几分。
日子一日日转过，转眼到了二月初九，是会试开考的日子。
在开考之前，突然传来两国交战的消息，忧虑操心的除了北郡将士们的家人之外，最为紧张的，当属这些应届的考子了，生怕局势有变，影响了今岁大考。
京籍考子还好说，他们中更多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考子，光上京这路便走了不少日子，这一路上的花费奔波，就是为了这一考。
这要是临到眼前才来取消，他们可要哭死。
二月初九深夜，应届考子排队进入贡院。
随着贡院的大门哐一声重重关上，成平十六年会
试正式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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