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话音未落,她就听到一道清凌冰冷的声音想起,“怎么,你不想孤来吗?”
下一瞬,秦渊高大冷肃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一屋子人忙着见礼,“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秦渊入内,伸手将太医等一干无关人等打发了。
他立在姜老夫人与陆氏面前,“老太君,国公夫人,你们照顾姜杳这么多日辛苦了,都先去歇息吧,姜杳有孤看着。”
姜老夫人闻言一顿,“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太子,杳杳何德何能,哪能劳驾您亲自照顾?”
陆氏也道:“是啊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
这深更半夜了,就算自家姑娘年纪小,也是男女有别。
秦渊薄唇抿了抿。
熟知他的姜杳知道他这是耐心告罄的节奏,忙抢先一步说话,“祖母,娘,太子哥哥这是有话,说完了很快就会走的,你们不用多想。
太子说的是,你们接连照顾了我这么久,也都累了,都快些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儿跟我们耗着了。”
她祖母和她娘,一个年纪大了一怀了身孕,哪个都不能操劳累着,实在没必要跟着熬夜。
姜老夫人和陆氏相互对视了一眼,妥协道:“那行吧,时候不早了,杳杳,别耽搁太子休息。”
这话明着是说姜杳听的,实则说给谁听,意思很清楚。
“嗯。”
“桌上的东西别忘了吃,但别吃太多,吃完早点歇息。”
“好。”
姜杳乖巧点头,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好了,现在就咱们了。别客气,随便坐吧。”姜杳招呼秦渊坐下。
秦渊不坐也不说话,就那么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直看得姜杳起鸡皮疙瘩。
“你这样直勾勾看着我做什么?”
秦渊未言语,缓缓走到床边,在姜杳面前坐下。
姜杳下意识想后退,却被秦渊更快按住。
他长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在那层白纱上。
姜杳不敢乱动,愣愣地看他,“秦渊,你干什么?”
秦渊看着那层白色纱布,忽然眼芒一闪,手指猛一用力……
姜杳痛叫一声,倒吸一口气。
秦渊神色平静,“痛?”
“当然痛啊,换成你试试看!”姜杳捂着伤口,很没好气。
秦渊冷哼,“痛就对了,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做这种自残行为!”
姜杳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打的?”
“逆贼身怀武艺,一把子力气,打你还用拿石头吗?”
一巴掌就能打得她嘴角裂开脸肿掉,何必费力气找工具?
姜杳摸了下鼻子,“就算你的分析是有点道理,但是兴许是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磕的呢?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秦渊撩了撩眼皮,“你方才自己说了,是你自己砸的。”
“对哦,瞧我这脑子。”
姜杳正尴尬笑着,抬眼便见秦渊的脸色又沉下来。
呜,今天的秦小渊脾气似乎格外不好,阴晴不定的。
秦渊冷着脸,“为何这么做?那逆贼明显没想伤你性命,为何要拿自己冒险?”
姜杳垂着脑袋,“我没办法,当时刀已经架在阿黎的脖子上了。救兵又一直不到,我总不能看着阿黎死在我眼前吧?”
“为了救你的朋友不顾一切是吗?”
秦渊冷笑,“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性命不保的,就是简黎。”
姜杳怔怔,“没那么严重,只是点皮外伤而已……”
所以拜托,别说得这么渗人。
“幸运只是皮外伤,万一有意外呢?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秦渊手轻柔地抚弄着她的鬓角,语气温柔得可怕。
“姜杳,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有很多人,你的家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我的心却只有这一个!
如果你敢为了你心上的人伤害我心上的人,别怪我做出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姜杳傻在原地。
秦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杳眼睫乱颤,忽然不敢抬头看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一眼。
看她这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秦渊眉间不自觉蹙在一起,很想说些什么。
只是要出口的话,在看见她那稚嫩得过分的面孔时,又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偏生投胎得这么迟!
秦渊心底发闷,半晌才压下闷气,起身走向摆着膳食的桌前。
没事了??
姜杳抬眸偷瞄着,见秦渊将盛粥的锅锅盖打开,又取了碗,拿着汤羹往里盛。
看来是没事了,还给自己弄吃的呢。
别说,她还真的饿了,尤其闻着那鸡丝粥的香味,她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忍不了了。
正想着,秦渊已经举着碗重新走回床边。
“谢谢啊。”
姜杳下意识伸手接过,却被秦渊一下躲开。
姜杳正莫名,就看见一匙羹香喷喷的粥被送到自己眼前。
“你喂我?”
她掩不住惊讶,“还是我自己……”
秦渊默默看了她一眼,姜杳立马改口,“……谢谢。”
秦渊这才满意,将匙羹更往前送。
姜杳只能硬着头皮张嘴咬住。
这一碗粥吃得她是如坐针毡,浑身难受。
“还吃么?”见手里碗空了,秦渊问道。
姜杳摇头不迭。
饶了她吧,一碗已经吃得她犹如受刑,哪还敢再来一碗?
秦渊取出帕子递给她。
姜杳接过,在唇角轻轻擦拭。
秦渊看着被擦在帕子上的血丝,“怎么会有血?”
姜杳没多在意,“嘴角伤口出血了。”
“不是都结痂了吗?”
“你喂得那么大口,我嘴还不得张大点,伤口自然就裂开了。”
说到底,伺候人这种活秦渊也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
秦渊皱眉,“怎么不早说?”
“你一个堂堂太子爷,纡尊降贵亲自给我喂饭,我哪还敢嫌三嫌四?”姜杳撇嘴。
如果换了往常,她绝对会说的,可是今日的秦渊看起来很不好惹,她只能自己憋着。
秦渊深深看着她,“不必如此,你该如何还是如何,不用顾忌太多。”
“哦。”
“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
气氛忽然沉默。
秦渊叹了口气,“既然无事,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姜杳挥手,“好,那你慢走。”
秦渊起身,将碗匙放回桌上。
瓷器碰上木料,发出一声脆响。
秦渊迈步走向门扉,临门一脚却忽然站住。
姜杳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却见他只是一顿,紧接着脚一抬,人便走了。
姜杳默默躺回床上,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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