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鬼面上神色有过轻微动摇。
谢昭趁热打铁,“你叫我们放了她。但你是个死人,过不久就要化了,她一个女人家,我虽没见过她,不知道她长得是彪悍还是柔弱,但此去蛮夷国都城可是漫漫长路,她一个人在路上吃得消?若是顾忌你们蛮夷人对她猜忌,不回蛮夷国去,那她一个人能上哪儿去?”
蛮夷鬼面上有了踟蹰,“今海儿自小身子不好,她的娘是现国人,早就死了。”
谢昭有些意外,“她竟还有我现国的血统?”
回头看李容治和谢晅,二人也都是十分意外的模样。
并不曾听说过蛮夷国的大王有过一个现国的妃子,这突然冒出来的今海儿的现国的娘又是哪方人士?
但既然如此,那就更好办了。
“你们蛮夷国里头都知道今海儿有个现国的娘亲么?”谢昭问。
蛮夷鬼谨慎看着谢昭,“你想做什么?”
这倒好像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了。
谢昭面上扮出一些愁苦,“哎呀,我就是可怜今海儿这姑娘!这姑娘的身世可真是凄惨啊,你们蛮夷人多看不起我们现国人,怕是你们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今海儿的娘亲是现国人,咱们现国人虽然没人知道,但想必在你们蛮夷国里头起码是有不少人知道的。今海儿长到如今几岁了?不管长到几岁,这么多年,在蛮夷国里头,总归是不好过的吧?”
蛮夷鬼眼中有些黯然,“十六了。都城没
人待见她,她总说自己像一棵浮萍,没有根又没有去向。”
谢昭叹着气,挪到了伞下头,跟蛮夷鬼一块儿并排蹲着,硬是要搭人家肩膀,哥俩好一样为蛮夷鬼未尽的话中悲惨可怜的今海儿忧愁。
“你看啊,今海儿一是身子不好,二是在你们蛮夷人看来出身不好,三是她如今被我们囚在丹城之中,我们收复丹城也有……”谢昭也是今日才行,想不起来日子,便抬头问李容治,“有一个月了么?”
李容治垂眸看她,没说话,倒是谢晅点头答她,“一月有余了。”
谢昭接过那“一月有余了”的话头,拍一拍蛮夷鬼的肩膀,“也一月有余了,你们那个阿布都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们若是将今海儿放了,他们必定会觉得今海儿出卖了你们。哎对了,你带着今海儿来丹城,阿布都知道没?”
谢昭觉得手掌下的鬼身倏地绷紧了,那蛮夷鬼好似从后槽牙挤出的回答,十分愤恨。
“他自然知道,我们就是被他逼出来的。”
谢昭一怔,随即心中大喜,望向李容治,目光殷勤,暗示李容治这可是一个能策反的蛮夷鬼。
李容治仍旧低垂着眉眼,看着蛮夷鬼一侧。
谢昭顺着他的视线,讪讪将搭在蛮夷鬼肩上的手一收。
哪儿是看着蛮夷鬼一侧呢,看的分明是谢昭亲密揽着人肩膀的手。果然,这手一手,他那低垂的眼眸不就抬起来了么?还鼓励
看着谢昭,分明就是看穿了谢昭心中所想。
谢昭将手收回来,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那蛮夷鬼一侧,一副愿听其详的样子,“噢?阿布都将你们逼出来了?他欺负今海儿了?”
谢昭讲的欺负,想的不过是寻常人家里的兄妹阋墙,今海儿出身特殊,像阿布都那样粗鲁蛮横的蛮夷人欺负她,好似也是正常的,谢昭还同蛮夷鬼讲,“若说是做哥哥的欺负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世间哪儿都有的,我不就被我大哥哥二哥哥欺负得挺惨的么?都被发配到西南雀州去了。”
陈年旧事,若真说西南雀州军情非谢昭不可,说谢长安将谢昭丢到那儿去历练,谢昭可不全信。她那会儿不过也是个黄毛小丫头,哪儿就非她不可了?谢长安分明是觉得她在京城整天被她大哥、大嫂、二哥找些由头“欺负”,心烦意乱才将她发配到雀州去的。眼不见心不烦么。
又或者是保护谢昭的一种方式罢了。
谢昭这样说,得了谢晅不客气的一声重重的咳,若不是中间还隔着一个蛮夷鬼,谢晅那大脚怕是要习惯性往她身上招呼过来。
谢晅也一同蹲下,眼神警告谢昭。
谢昭扮一个鬼脸,接着就瞧见真是鬼的蛮夷鬼脸上狠戾神色,咬牙垂眸盯着地上,好似空空如也的沙地上长出了一个世仇。
鬼一变脸,温度也骤降几分。谢昭搓一搓自己靠近蛮夷鬼那一侧的胳膊,悄
悄离他远一些。
“你的大哥二哥再欺负你,总不会想强睡了你,不会给你下药,要辱了你的清白!”
铁齿紧咬,凶狠的话是从牙缝间硬挤出来的。
睡?阿布都想睡了今海儿?!
谢昭大惊,一句脏话就出了口。因这脏话收到谢晅一记眼刀警告,谢昭也管顾不了了,义愤填膺跳起来,又骂一句脏话,道:“丧心病狂!这个阿布都果真跟畜生没什么两样!”
说罢左右寻着趁手的武器,但因他们几人要说话,要审问蛮夷鬼,其他的谢家军就离得远。郁善给天人别峦看伤,烛九不太乐意郁善给这个拿天雷劈它的天人看伤,好几次趁着郁善不备就将别峦顶走,被郁善追回来几次,这会儿在约莫半里外的地方,离得不近。
谢昭左右找不到武器,心中遽然升起的怒火无处发泄,又重重蹲下来,同那蛮夷鬼道:“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丹城将今海儿放了,我给她寻个地方,就在现国,她娘不是现国人么?她也算半个现国人。现国地大物博,要什么样的地方没有?她若是喜欢热闹,我叫她跟我同去淮苏州住着,她若是喜欢清静,我带她去雀州。这什劳子蛮夷国也不必叫她回去了。至于那阿布都,等我找到他,一刀宰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欠着我一条命,也欠着谢不留的命,这个仇,我就当也给今海儿讨个公道回来了!”
谢昭说着,越发激动
,站起身来在蛮夷鬼面前来回走着,情绪激昂到了顶点,“他在哪儿?你可知道?他还同我们那个一样狼心狗肺的太子有勾结,是不是?!”
蛮夷鬼抬头看着谢昭,眼中闪过讶异,看了谢昭半晌,才道:“他想要大王的位置,你们太子想要皇帝的位置,两人一拍即合,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你们说的,狼和狗一起作奸。”
得嘞。
“那叫狼狈为奸。”谢昭弯下腰来平视蛮夷鬼。
她的老舅若是听到她居然记得“狼狈为奸”这个成语,一起又开心地捋起自己的胡子来。
“跟我干,杀了阿布都,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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