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许久陈渠逸才放开薛采珊,薛采珊连忙大口的呼气,脸颊绯红,双目有些游离,似是还没缓过神来。
陈渠逸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随后拍了拍手,王钦从屋外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匹暗紫色的衣料。陈渠逸示意王钦放下衣料,对薛采珊道:“朕喜欢紫色的。”
“啊,还要做啊。”薛采珊有些绝望的道,自己刚刚的投怀送抱明明取悦了陈渠逸啊,薛采珊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陈渠逸连衣料都备好了,这是铁了心要薛采珊做了。
陈渠逸淡淡的撇了一眼薛采珊:“你当朕跟你说的没带衣服是开玩笑么,朕可是等着爱妃的衣服呢。”
“可是皇上您平时不都穿龙袍的吗。”薛采珊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陈渠逸一眼就看穿了薛采珊的小九九:“那是在皇宫里,现在在避暑山庄了,朕就想穿个便服,怎么爱妃你有意见。”眼带威胁的看着薛采珊。
薛采珊被陈渠逸的目光一扫,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忙摇头道:“没意见,没意见。”又谄媚的笑道:“穿便服显得皇上您更平易近人,也好和臣子交心嘛。”
“是吗,朕的平易近人可就包在爱妃你的身上了。”说完还鼓励的拍了拍薛采珊的肩膀。
薛采珊简直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面上却还是要面带笑容恭敬的道:“谢皇上信任。”
陈渠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的王钦道:“宸妃病了,在特命其在月夕居好好养病,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是。”王钦应了退下出去传旨。
这算是变相的软禁了啊,薛采珊赶紧拉住陈渠逸的衣袖:“皇上臣妾身体健康着呢。”
“朕知道啊。”陈渠逸慢慢的道:“你不是装病么,正好,你就好好的在月夕居“养病”,什么时候这衣裳做好了,你这病就好了。”
薛采珊欲哭无泪,拉住衣袖改成抱住陈渠逸的手:“不要啊,皇上,明日可有宴会呢。”说着眼巴巴的看着陈渠逸
“嗯。那又怎样?”
“据说不是鲜卑来朝贡的时候献贡了两个貌美的舞姬么。”薛采珊眼里放光的说道。
薛采珊从下跟着二哥薛采璃没少进过青楼红馆,虽说薛采珊是女子没法子干什么,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再说了,这可是异域美人,据说可是绿眼睛呢。王原这一月来都有暗中给薛采珊传递宫里的消息,薛采珊从得知陈渠逸让这两个美人带来避暑山庄宴会上表演,薛采珊就一直期待着呢。
“和你有什么关系?”陈渠逸撇了薛采珊一眼
“臣妾想看嘛。”薛采珊抱着陈渠逸的手蹭蹭,像只讨食的小猫儿似的。
陈渠逸最拒绝不了的就是薛采珊这种小猫儿的样子了,怕自己又心软,趁薛采珊不备,忙将手从薛采珊怀中挣脱出来。故作严厉的说:“哪天做好衣服,你就哪天出来。”说完,没看薛采珊径直的走了出去。
“皇上不要啊。”薛采珊在陈渠逸背后拖长了声音凄怨的喊道。
陈渠逸一听薛采珊的声音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逃也似的走出了门,等到了门外这才长舒了口气,好险,差点就没绷住。薛采珊在屋里听到脚步声到门口就没停下来了,赶紧又是一声;“皇上。”语气更加哀怨婉转。
听得陈渠逸浑身一颤,赶紧往外走,这下不敢再停了,走出月夕居做上轿撵匆匆离开了。
皇上一来熙春她们就被王钦示意退下了,心中担心娘娘装病会不会被皇上识破,但又不能隔得太近。只好远远的观望着,幸好一切都很平静,倒没听见皇上大发雷霆的声音,算是舒了口气。眼见着皇上都从屋里出来了,怎么又听见娘娘那凄怨的一声,听得四人心肝一抖,这是怎么了,难道皇上发现了娘娘装病要把娘娘打入冷宫?这可怎么是好啊。
等皇上走后四人匆匆到了屋子里,正看着自己娘娘望着桌上那一匹布发呆的样子。惨了,难道皇上要让娘娘用着匹布上吊?就算是装病被识破了也不至于赐死吧,再说了,这就算是赐死向来是赐的白绫啊,这怎么使匹暗紫的。紫色向来也是皇家正统的用色,再怎么也不可能用匹紫布赐死。
还是熙春冷静些,开口问了自己娘娘:“娘娘皇上可是识破了?”
“嗯。”薛采珊满面愁色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可把几个丫头吓得不轻,识破了?惨了,不会真要赐死吧。
薛采珊无神的看了几个丫头一眼,又慢慢的说道“皇上让我给他做衣裳。不做好就不让我出去了。”说着就躲入被子中大哭起来。
薛采珊这一哭倒是让几个丫头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只要不是赐死和打入冷宫就成,至于薛采珊,几个丫头跟了她这么多年,根本没在意,这是干哭呢,你哄她她倒上劲了,没人理一会就好,出来准一滴眼泪都没有。
薛采珊是正经的大家教养出来的,可是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活在宠爱之中,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在家里有薛父薛母宠着,有二哥薛采璃爱着,说爱都不太准确,那是溺爱着,大哥薛采琌虽然话不多,也不像薛采璃那样摆在明面上宠着,但是这个妹妹确确实实也在他的心尖上放着。
薛采珊作为一个大家闺秀的教养是有的,若是端起架子来,京城里谁能不赞一声尚书府的教养好。薛父从小把薛采珊带在身边教养,从来没有因为薛采珊是女儿而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薛父也教导薛采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算是身为一个女子,也不要整天把目光放在内宅争斗上,也从不避讳政事,因此薛采珊也有一股大气,当薛父告诉自己皇上需要让自己入宫时,也能没有半分怨言的入宫。
入宫之后若是皇上待她冷淡或是相敬如宾,薛采珊在皇上面前的样子会是一个温柔贤淑,大方得体的尚书女。或许从开头就注定了薛采珊在陈渠逸面前做不成一个温柔大方的大家闺秀,薛采珊和皇上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轿子里睡着了,醒后强装了淑女。
可后来薛采珊在陈渠逸一次的逗弄下,嗯,真的是逗弄,连调戏都算不上,每次陈渠逸逗就像在逗自己养的宠物一样,然后薛采珊就会恼羞成怒,然后陈渠逸就更高兴了。然后薛采珊就离淑女这条道路越来越远。
进宫之后,皇上和太后对薛采珊都很好,薛采珊虽然能装好一个大家闺秀,可毕竟还是累的。能这样做自己,至少在和皇上相处之间薛采珊没有觉得很幸苦,还带了淡淡的喜悦,每次和皇上在一起之后心情都会变好,既然陈渠逸已经注定是自己一生陪伴的人了,那么愉快总比难受好过得多吧。
于是薛采珊在陈渠逸面前越来越显露出自己的真性情,敢撒娇,敢撒泼,敢生气。
至于在自己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丫头面前那更是完全的本性暴露无遗啊,在陈渠逸那受了口暗气,在这干嚎求安慰呢。哭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来安慰自己,掀开被子一看,几个丫头都围到了桌前。
“这料子真好啊。”熙春摸摸道。
“嗯,是呢。”敛秋也点点头。
“唉,上面还印了有花样子呢。”拂冬也凑上去好奇的摸了摸。
“这御用的东西果然是不一样。”念夏也在旁附和道。
薛采珊一见四个丫头围坐在一起唧唧咋咋,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样子,便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她们对面坐下,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们,最后还是拂冬忍不住了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被禁足了。”薛采珊面含怨色的道。
“我们知道啊。”拂冬点点头。
“我被禁足了!你们都不担心一下,安慰一下我么。”
“只要不是赐死或者打入冷宫就没什么啊。”敛秋的注意力还放在那匹料子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薛采珊怒了:“敛秋!”看着敛秋的眼不移的盯紧了那料子,幽怨的道:“是不是皇上多送你几匹料子,你都能把你家娘娘卖了啊。”
“嗯,可以考虑。不过娘娘您怕是值不了那么多哦。”敛秋认真的点头道。
此话一出薛采珊的嘴撅得更高了,目光灼灼的盯着敛秋。
敛秋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逗娘娘了。”见薛采珊衣着单薄,又赶紧去拿了件衣服给薛采珊披上。
几人这么一打岔,薛采珊不能去看美人的低落倒是少了不少。敛秋道:“娘娘,圣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说是娘娘生病了,让在月夕居安心养病,任何人不得探视呢。”
“他这是要变相的禁我的足了。”薛采珊无奈的道。
“谁教娘娘您装病,主动递了个把柄上去。”敛秋捂嘴笑道。
“娘娘,您好好做衣裳,做好了就能出去了。”念夏在旁补充道。
说到做衣裳,做荷包之类的薛采珊就仿佛是生不如死。当初学女工的时候,薛采珊就不想学,是薛母硬逼着学的,好容易学会了,过了薛母那一关,薛采珊就把针线藏得远远的了,给父兄做衣服荷包什么的是从来没有过的,甚至连自己用的帕子都是熙春她们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