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晨不知是涉世不深,还是心性不够沉稳,竟然在无形之中着了齐元德的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之中的催眠术,在无形之中可以将人的心绪控制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齐元德的术法大概不到家,所以才需要借助暗夜无华这样的外物来辅助一二。
“如果除去楚逸轩,你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嫡子,未来独一无二的楚王爷。”
齐元德慢慢的念着,一字一句都带着一种诱人的魔力。只见楚逸晨嘴巴跟着一张一合起来,重复着念叨着“楚逸轩,王爷之位”的词,仿佛是深深陷入到魔力之中。
思绪似乎渐渐远离,到了天边之外,眼中只有那一摇一摆的小挂饰醢。
“很好,记得你的任务就是坐上楚王爷的位置上。”齐元德又拿起手中的挂饰摇了摇,用魅惑的声音对着楚逸晨说道:“以后见到这个挂饰,就要记得你的主人是谁。”
不知这邪魔歪道的法子齐元德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单凭他这半吊子的水平就敢拿到楚逸晨面前,试图控制楚王府的下一代,不可谓是胆子不高。
当然,这也可能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缇。
“是,主人。”
楚逸晨低声的应了一声,神情之中也带着几分呆滞,眼中的精明之色被混沌的光深深遮盖下去。
齐元德看到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也就不打算继续留在楚王府内。假装无意碰到了桌上的花瓶,不小的声响将楚逸晨从催眠之中惊醒。
“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昏睡过去一般。”
楚逸晨撑着脑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愁眉不展。
“本王都忘了世子爷还有头风在身,让你在此处站了这么久,想必是身子的不适发作了起来。既然世子爷今日身子骨不适,本王也当改日前来拜访才是。要是扰了世子爷的休养,只怕楚王爷和王妃要饶不了本王。”
要做的事情既然已经做成了,齐元德自然是要找个借口开溜。
“王爷这么说,逸晨真是惶恐万分。今日是逸晨身子不适,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改日等到我身子骨好些了,必当上门拜访。”
两人就这样客套含蓄了一番之后,齐元德就美滋滋的走出了楚王府的侧门。而他不知道的是,后头一双眼睛始终紧紧跟随着他的背影。
……
公主府内。
到底是永宁先撑不住了,她做好了泠烟一来就对自己冷眼相对,出口诘问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泠烟并不说话,除了刚开始看了自己几眼之外,而后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泠烟姐姐,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问“映水”引出来的那些事吧。”永宁出声说道。她心里早已明白。
泠烟知道永宁并不笨,见她早已看出自己来意,索性也就开门见山。
“你既然知道我是因为这件事而找你的,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你之前接近我和芜襄也是故意的吗?”
泠烟到底心存了善意,不愿太过恶毒地揣测永宁。但是永宁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打碎了泠烟心中所有为她开脱的想法。
“没错,中秋宴上我是故意接近你和长孙芜襄的,为的就是能获取你们的信任,不然怎么有机会请你们到公主府来看我表演那一场戏呢?要是没有那场戏,长孙芜襄她也不会落入圈套,乖乖地帮我把‘映水’弄到手吧?没了‘映水’,我又怎么能派人传出景郡王倾慕于我的流言呢?”
永宁郡主一口气说下来,微微带了点喘息声,却是停也不停地又接着说道:“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怎么会知道我苦楚。我枉为天家皇女,因为有一个与驸马和离的公主母亲,从小受尽白眼,母亲还是那般不讨喜的性子,皇上恐怕都忘记他有这么一个姐姐吧?同为郡主,凭什么长孙芜襄她可以这么骄傲恣意的活着,而我就只能阴暗的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还有你……”
说着永宁看向泠烟,“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凭什么能当上县主和我平起平坐?甚至连太子都要求皇上给你们赐婚?”说完却是一脸笑意地望着泠烟,不愿放过泠烟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泠烟听了她这一长串的反问,感到全身冰冷,最后一丝对于永宁的怜惜也没有了。自己原先觉得永宁身世可怜,她母亲又一向与她不亲近,如今做出这种事大概是受皇后胁迫,却不知道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永宁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竟然和皇后狼狈为奸,企图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算计齐元礼和长孙芜襄。
泠烟强忍着心中渐生的寒意,开口问到:“你知道芜襄和齐元礼才是两情相悦吗?你这么做是在毁人姻缘你知道吗?你只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做出这种事。我不知道你和皇后是如何约定的,但是你觉得皇后会如约定好的一般做到吗?你这是与虎谋皮。”
永宁却像是没有听到泠烟的责问一般,兀自笑靥分明,“好了,你想问的我都回答你了。安宁县主我累了,恕我不能做陪了。清影送安宁县主出去。”说着唤了外面守着的丫鬟进来,竟是下了逐客令。
泠烟原先来安阳公主府,一是想要亲口问永宁关于谣言一事,二却是想要了解永宁是否有什么苦衷。若是有,自己也能试着帮帮她。可是如今永宁一副冥顽不灵的态度,着实伤了泠烟的心。也就熄了想要帮她的心思,只思虑着如何一心解决这件事了。
泠烟回去的路上一路沉思,永宁郡主这边完全没有澄清谣言的意愿,就只能希望齐元礼能够顺利压下谣言了。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是如今做来会不会显得仓促而别有用心。泠烟想到一计,但是却不知此种情况下可不可行。还是等回去了找了齐元恒齐元礼二人商量后再做决定吧。泠烟心中如是想。
回到丞相府,泠烟就看到在正厅喝茶的楚月琴,连忙上去行礼问安。楚月琴抬头见是泠烟回来了,笑着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泠烟一见楚月琴这幅模样,猜到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乖顺的坐下了。
楚月琴满目慈爱地看着泠烟乖觉地坐下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烟儿啊,母亲看你这几天忙进忙出的,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要是有,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处理,告诉父亲母亲才好。你要知道,你身后站的是整个丞相府。”
泠烟被楚月琴问得心中暖意翻涌,刚刚被永宁寒了的心又暖过来了。她朝着楚月琴安抚地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母亲听谁乱嚼舌根了?烟儿这几天出门都是拜访朋友,之前不是很久都没出过门吗,她们说想孩儿了。”
楚月琴听了泠烟的话,笑着说:“就知道你的朋友想你了,怎么不知道父母亲也想你呢?不过,烟儿你是何时与永宁郡主交好的?”
泠烟见楚月琴问到这个,并不愿意将自己去找永宁郡主的真实意图说出来。于是只含糊地说:“那是中秋宴上认识的。”未免楚月琴继续问这个,泠烟只好借机岔开话题,“母亲你说景郡王和长孙王府的小郡主般配吗?”
“你这丫头,怎么问起这些来了?旁人听到了还以为是你恨嫁了呢,快住了口不许再说了。”楚月琴听了泠烟的问话连忙示意她不许再说,想了想却又补充道:“不过若说般配不般配,这两个孩子看上去还确实挺合适的。”
泠烟见楚月琴也和自己心思一样,不由掩唇吃吃笑了。楚月琴见她笑,慈爱地拍了拍泠烟的后脑勺。
两个人又闲聊了许久,直到楚月琴确定泠烟没遇到什么困难之后才放她回屋去了。
泠烟一回屋,一直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言的祁红出言问道:“小姐,永宁郡主今日的话是否要转述给太子听?”
泠烟听了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午后我亲自去太子府找太子,到时候再说就可以,你不用麻烦跑这一趟。”
祁红听得出泠烟语气中对自己的关心,鲜少有笑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帮着泠烟换过衣服就退下了。
泠烟一个人在房内思考着该如何向齐元恒、齐元礼两个人说出自己的计划。也不知道淑妃娘娘那边搞定了没有?因着永宁那边的不顺利,泠烟对于这件事添了几分不放心。
用过午膳,泠烟略作休息就去了太子府。通报的人偷偷告诉泠烟,景郡王齐元礼也在。泠烟心中一喜,两个人都在就好。
泠烟赶到书房,果然齐元恒、齐元礼二人正坐在桌前饮茶,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泠烟心下好奇,这次的事莫非已经解决了?